谢蕴眉眼沉静自若,握住谢萦的手,拉着她往前走,直接把那些贵女无视了。
一个面容娇艳,粉面桃腮的贵女,扬声喊住了两人,盛气凌人道:“让你们滚出去,你们莫不是耳聋了?”
谢蕴转身,淡淡地看着她:“不知姑娘贵姓?”
李溪月仰着尖尖的下巴,高傲道:“我姓李,我父亲是刑部尚书。”
谢蕴笑了笑:“原来是李家小姐,我还以为是国公府的主子。”
这不仅说她多管闲事,也暗讽她不知礼数。
有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李溪月臊得满脸通红,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她骂道:“像你这种想攀高枝,混进各宴会物色夫婿的,我见得多了,我告诉你,就你这样恬不知耻的,给人做妾都不配!”
谢蕴脸上仍带着笑,神色却慢慢冷了下来。
早料到会有人挖苦,本想忍一忍的,奈何有人跟苍蝇似的,嗡嗡个不停。
她语气犀利,不疾不徐地问道:“李大人平日里断案莫不是也跟李小姐一样,只凭猜测与偏见?”
李溪月心底一惊,怒斥道:“你休要胡说八道!”
谢蕴冷笑:“我胡说八道?不是你行事龌蹉,坏人清誉吗?若前来赴宴的,都是为了物色夫婿,那大家还要不要做人了?我们自问没有得罪过你,得罪过李家,你为何要把我们往死里逼?”
这下子,贵女们齐齐变了脸色。
虽然,很多时候,这个宴会,那个宴会,就是为了让年轻的公子小姐暗中相看,但为了各家的脸面和名声,谁也不会捅破了。
李溪月是只对谢蕴和谢萦发难,可同是来赴宴的,那她们呢?
贵女们看向李溪月的目光都有些不善。
李溪月慌了:“我不是,我没有,我......”
谢蕴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国公府是何等的人家,没有请帖,我能进来?脑子和教养都是好东西,李小姐若是落娘胎里了,该回去找令堂,而不是跟个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令尊是刑部尚书,不是典厩署的。”
典厩署是负责饲养马匹和各种牲畜,这话太不留情面。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李溪月羞愤欲死,抬手就要打人。
谢蕴不躲不避,眸光清凌凌地盯着她:“你这巴掌敢打过来,我就敢去御史台,请御史们问一问令尊,李家是如何养出你这么一个越殂代疱,专横跋扈,口出恶言的闺秀,也好让陛下和天下人知道,名门显贵,世家望族,不止一家,治家不严,教女无方。”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太狠了。
园子里刹那静得落针可闻。
贵女之间的争执,屡见不鲜,阴阳怪气地呛上几句,都是小打小闹,像谢蕴这般一个不高兴,就把事情闹大的,着实是少见。
贵女们眼里难掩兴味,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李溪月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手停在半空,既羞愤,又有些忌惮,只觉得众人的目光跟针刺一般,转身就要走。
谢蕴:“道歉。”
李溪月脸色铁青,怒火滔天:“你说什么?让我道歉,你配我?”
谢蕴轻嗤:“都说御史台嫉恶如仇,就算是畜生,都能教其做人,今日回去,我必等着令尊登门赔礼道歉。”
李溪月脸色煞白,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那作态,仿佛谢蕴是什么蛮不讲理的恶人一般。
她忍着心底的屈辱,终于低了头:“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还请谢二小姐莫与我计较。”
谢蕴可不惯着她:“李小姐祖上莫不是戏子出身,唱念做打,演得这么好,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戏楼里的那些名伶,也不过如此。”
李溪月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捂着脸哭着走了。
当着这么多贵女的面,被人撕下脸皮踩在地上,李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
闹了这么一场,谁都知道,武安侯府的谢二小姐不好惹,那些原本也想奚落的,一个个跟鹌鹑一样。
那么多贵女,千姿百态,性格各异,有温婉内敛的,有跋扈骄纵的,也有张扬傲气的,但从没有哪一个像谢蕴这么疯的。
她这一番连消带打,是他们父兄在朝堂上你来我往的手段。
太可怕了。
谢蕴不管贵女们如何想,和谢萦去别处赏花。
谢萦狠狠吐出一口浊气,畅快说道:“二妹妹,你可太厉害了。”
谢蕴莞尔:“我们以理服人,就算闹到陛下面前,也是我们占理。”
园子里曲径通幽,穿过一片海棠花林,遥遥听见喝彩声和称赞声。
隔着一湖碧水,能瞧见水榭里也热闹非凡,年轻的公子们或投壶,或吟诗,或比书法。
两人隐在花树后,谢蕴往水榭里看了一会儿,说道:“大姐姐可瞧见那个身穿青色衣衫的年轻公子?那便是孟公子。”
谢萦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青年身量修长挺拔,俊眉朗目,和人说话时,笑容温文尔雅,行止之间,都透着读书人的雅正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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