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妍的办公室此刻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兼高危病房。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微弱的血腥味、玉髓散发的温润暖意,以及从隔壁特殊证物室丝丝缕缕渗透过来的阴寒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矛盾感。
诛星躺在临时支起的担架床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的玉髓依旧散发着莹白光泽,勉强维持着体内脆弱的平衡,但脖颈和手臂上那些暗青色的阴毒纹路并未完全消退,如同潜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反扑。他的状态,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边缘的薄冰之上。
白雨妍坐在床边,手中紧紧攥着那个刚从青城山密室取回的、仅有拇指大小的紫檀木丹盒。盒身温润,入手微沉,上面雕刻着古朴的云纹和龙虎盘绕的图案,散发着淡淡的、混合着草木清香与金属锐气的奇异药香。盒内,一枚龙眼大小、通体赤金、表面隐隐有龙虎虚影流转的丹药静静躺着——正是青城山秘宝,龙虎金丹。仅仅是打开盒盖泄露的一丝药气,就让白雨妍感觉精神一振,同时一股霸道的灼热感隐隐透出。
她看向诛星苍白的面容,心中天人交战。金丹霸道,烈火焚身,加倍反噬…这几乎是用未来的生命换取短暂的力量。但湘西尸寨的阴影近在咫尺,“枭”的威胁迫在眉睫,没有诛星的力量,他们连踏入那片凶地的资格都没有。
“决定了?”一个略显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质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白雨妍抬头。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牛仔外套,里面是件印着模糊乐队logo的黑色T恤。他头发略长,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和一双异常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的眼睛。他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看起来比他还重的巨大黑色帆布工具包,上面挂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电子仪器探头和金属工具。此人正是她紧急召来的“外援”——代号“老K”,一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精通各种“非正常”技术(包括电子、机械、甚至一些边缘玄学应用)的奇人,也是她父亲白振华生前少数信任的“线人”之一。
“嗯。”白雨妍没有多余的话,将丹盒递向老K,“在他服药期间,稳住他,监测所有生命体征,特别是…对抗那阴毒的反应。玉髓不能离身,它是保命的关键。”
老K接过丹盒,手指在盒子上摩挲了一下,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龙虎金丹…啧啧,青城山的压箱底宝贝啊。白老头当年提过一次,霸道得很。”他走到诛星床边,动作却异常麻利地将几个微型传感器贴在诛星额头、胸口(避开玉髓)和手腕上,连接上他从大包里拖出来的一个改装过的、布满指示灯和波形屏的便携式综合监护仪。“放心,只要他命够硬,我就能把他从鬼门关的数据流里拉回来。不过…”他瞥了一眼隔壁方向,“隔壁那俩‘大宝贝’才是定时炸弹。尤其是那个铃铛,隔着墙我都能感觉到它在‘尖叫’,频率还在升高,很不稳定。”
“隔壁交给我。”白雨妍站起身,眼神坚定,“王强那边,按诛星昏迷前提到的思路,‘以铃引锚’,需要你的设备配合。”
“刺激那个‘心脏挂件’?”老K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玩味又带着危险意味的笑容,“我喜欢有挑战性的活儿。不过丑话说前头,刺激过度,那胖子可能直接心脏爆浆,或者…变成更恶心的玩意儿。”
“我知道风险。但这是唯一可能找到‘枭’线索或者救他命的方法。”白雨妍深吸一口气,“开始吧。他服药,你监控。我去隔壁启动‘枭铃’的初步刺激程序,你这边同步监测王强的所有生理数据,特别是心脏异物的能量反应!有任何剧烈异变,立刻停止!”
“明白,指挥官。”老K耸耸肩,手指已经在仪器键盘上飞快敲打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和波形图。
白雨妍最后看了一眼诛星,毅然转身走向特殊证物室。沉重的铅合金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关闭。
证物室内。
“枭铃”隔离箱被层层加固,如同一个钢铁与符文的堡垒,但箱体表面凝结的冰霜和内部持续传来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低沉嗡鸣,昭示着它的不安分。白雨妍穿着最高等级的防护服,站在主控台前。屏幕上显示着隔离箱内部的实时能量成像——那枚青铜枭铃在幽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暗红色光晕,表面的“枭”字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
她深吸一口气,按照技术科和老K共同制定的预案,小心翼翼地启动了最低级别的外部能量场刺激程序。一道极其微弱、特定频率的电磁脉冲,透过隔离箱的抑制层,轻柔地拂过内部的枭铃。
嗡——!
如同被惊醒的毒蛇,枭铃表面的暗红纹路骤然亮起!整个隔离箱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更加尖锐、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穿透层层防护,狠狠冲击在白雨妍的意识上!她闷哼一声,眼前瞬间闪过无数破碎、血腥、充满怨毒的画面——扭曲的祭祀、挣扎的尸骸、黑暗中的狞笑…是枭铃承载的古老怨念和“枭”的意志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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