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诛星喘着粗气，胸前的伤口因为用力又渗出血迹，左手更是颤抖得厉害。
“力量透支，心神震荡，加上失血和伤口感染…但暂无性命之忧。”苏半夏收回手，眼神复杂地看着昏迷的白雨妍，“只是…她体内吞噬的那股力量…过于庞杂污浊，如同在体内埋了一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需尽快引导化解，否则后患无穷。”
她看了一眼诛星同样糟糕的状态，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清香扑鼻的药丸：“先服下，固本培元。离开这里再说。”
诛星点头，自己服下一粒，又小心地给昏迷的白雨妍喂下一粒（用清水化开）。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散开，稍微缓解了身体的剧痛和冰冷。
苏半夏走到河边，看着依旧残留着污浊气息的水面，小手一招，那悬浮的乌光罗盘飞回她手中，光芒收敛。她低头看着罗盘中心微微震颤的黑色晶体，又看向白雨妍：
“污龙残魂受创蛰伏，但根源未除，此地已成大凶之穴，不可久留。碎片呢？”
诛星将那个特制的铅盒递了过去。苏半夏接过，入手冰凉，感受了一下：“秽煞尽失…只余空壳。但此物材质特殊，仍不可轻视。”她将铅盒收入袖中。
“走吧。”苏半夏背起她那巨大的硬皮笔记本（依旧不知藏哪儿了），小小的身影在前方带路。诛星抱起依旧昏迷的白雨妍，强撑着跟上。
夜色中，三人（一人昏迷）沿着荒凉的河岸，朝着黑色厢车停靠的方向走去。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车上。
诛星将白雨妍小心地放在后座躺好，自己坐在旁边，闭目调息，压制着体内的伤势和紊乱的气息。
苏半夏坐在副驾驶，拿出那个铅盒，打开。里面那枚暗沉无光的令牌碎片静静躺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点极其精纯的青色光芒，轻轻点在碎片之上。
碎片毫无反应。
“果然…核心的‘本源秽煞’已被抽空。剩下的，只是一个承载过污浊法则的‘容器’。”苏半夏若有所思，“这倒省去了彻底摧毁的麻烦。只是…”她回头看了一眼后座昏迷的白雨妍，“代价，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车子启动，驶离这片被诅咒的河岸。
后座，昏迷中的白雨妍，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梦魇。她的意识在一片冰冷与灼热交织的混沌中沉浮。心口那团暗红的血煞之力，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正缓慢而艰难地“消化”着强行吞噬而来的恐怖能量——令牌的秽煞、污龙的怨念…各种冰冷、污浊、狂暴的力量在其中冲突、撕扯、融合…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塞满了垃圾的焚化炉，随时可能过载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在药力和苏半夏渡入的那丝清气的帮助下，那狂暴的冲突似乎稍稍平复了一些。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引导感”，如同黑暗中伸出的一根蛛丝，牵引着她的意识。
她下意识地跟随着那丝引导…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口那团暗红的血煞之力。它不再是静止的“蘑菇”或“食人花”，而是如同一个缓缓旋转的、暗红色的漩涡！漩涡中心，无数细小的、暗金色的光点如同星辰般沉浮闪烁，散发出一种微弱却坚韧的秩序之力（来自警徽？玉囊？），勉强维持着漩涡的平衡，防止其彻底失控。
而漩涡的边缘，一道道浑浊的黑色、暗红色气流（吞噬来的秽煞和怨念）正被强行卷入、撕碎、融入那暗红的漩涡之中，成为其壮大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似乎有些熟悉的清冷声音，如同隔着厚重的水幕，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意识深处：
“…意守…漩涡…勿抗…勿从…以身为舟…引煞…归墟…”
是苏半夏的声音！她在引导自己！
白雨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努力集中那点残存的意念，不再抗拒体内狂暴的能量冲突，也不再试图强行控制那旋转的暗红漩涡（她也没那本事）。她只是尝试着，将自己的意识，想象成一叶小小的扁舟，漂浮在那狂暴的暗红漩涡之上，随着它的旋转而起伏…
说来也怪，当她放弃对抗，不再把自己当成“焚化炉”的掌控者，而是把自己当成“焚化炉”里随波逐流的一片叶子时，那股撕心裂肺、仿佛要被撑爆的痛苦，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许多！
虽然能量冲突依旧激烈，漩涡的撕扯感依旧存在，但不再是那种要将她灵魂都碾碎的绝对痛苦。更像是在经历一场高强度的…嗯…“体内能量过山车”？虽然颠簸得想吐，但至少安全带（那丝清气和意念）还在。
她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一丝丝被“消化”后变得相对“温和”的冰冷能量，正从那暗红漩涡中逸散出来，融入她的四肢百骸…虽然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所以…这玩意儿…消化完了还能返点能量？”昏迷中的白雨妍，意识模糊地冒出这个念头，“这‘食人花牌’充电宝…续航能力…还挺强？”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返回市区的路上。副驾驶的苏半夏收回点在白雨妍额间的指尖（刚才在暗中引导），微微松了口气。她看着后视镜里白雨妍虽然昏迷、但眉头稍展、呼吸也平稳了些许的样子，小小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
开车的民调局干员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手一抖，车子差点画了个S线。苏顾问…居然会笑？！虽然弧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诛星也睁开了眼，看着白雨妍，眼神复杂。他能感觉到她体内那股狂暴的气息似乎被暂时安抚了下来，但那股蛰伏的、如同深渊般的暗红力量，却让他隐隐感到不安。
白雨妍在颠簸中微微动了动，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梦话，声音含混不清：
“…系统…更新中…请勿…断电…”
诛星：“……”
苏半夏：“……”
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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