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闭门!任何人…不得打扰!”
秦烈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暴力量感,在简陋的小院里炸开。他几乎是撞开自己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身影踉跄着扑了进去,反手“砰”地一声将门死死闩上!
福伯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气惊得浑身一哆嗦,手中的缰绳差点脱落。他茫然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传来的粗重喘息和压抑不住的痛苦低吼,让他心都揪了起来。
“世子爷!您…您没事吧?”福伯焦急地拍打着门板。
“闭门!守着!”门内传来秦烈更狂暴的低吼,仿佛在对抗着什么洪荒猛兽。随即,一切声响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福伯枯瘦的手悬在半空,最终无力地垂下。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担忧和恐惧,但他不敢再问,只能佝偻着背,如同最忠诚的老狗,死死守在院门口,警惕地扫视着夜色下寂静的王府角落。
小屋内。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秦烈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如同被扔进熔炉的虾米,剧烈地弓起、颤抖。
额头上、脖颈上,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般疯狂暴突,贲张欲裂!豆大的汗珠混合着灰尘和血污,小溪般滚落,瞬间浸透了他本就褴褛的单衣。
痛!无法言喻的痛!
丹田深处,那被强行点燃的气血洪流,此刻彻底失去了控制!它们不再是温顺的溪流,而是咆哮的、灼热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岩浆!
在断裂扭曲的经脉中疯狂冲撞、肆虐!每一次奔涌,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搅动!破碎的丹田壁上,那些墨绿色的绝脉散魂毒质被狂暴的气血冲击得翻腾涌动,发出无声的腐蚀嘶鸣,加剧着撕裂般的剧痛。
心口下方的紫心腐骨毒瘀斑更是阴寒大盛,如同一个冰冷的漩涡,疯狂吞噬着这来之不易的狂暴生机,试图将这刚刚燃起的火焰彻底扑灭!
“呃…啊!” 牙关死死咬紧,鲜血从齿缝间渗出,咸腥味弥漫口腔。秦烈的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剧烈摇摆,仿佛随时会被彻底撕碎、淹没。归途马车上那强行压制的虚弱伪装早已被撕得粉碎,此刻的他,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在绝境中发出最后的、无声的咆哮!
不行!
绝不能倒下!
楚凤翎那双洞穿人心的眼睛,皇帝深宫中阴鸷的审视,二房柳氏那怨毒凄厉的哭嚎,宰相府森冷的杀机……无数张面孔在剧痛扭曲的视野中闪过。没有力量,这一切算计,这一切隐忍,都将是镜花水月!等待他的,只有比前世更凄惨的结局!
力量!
给我力量!
秦烈在灵魂深处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意念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孤舟,拼尽全力沉向怀中那冰冷的源头——青铜古镜碎片!
“映照!”
“引导!”
“镇压!”
每一个意念都如同泣血的呐喊,疯狂地冲击着那块冰冷的金属。
嗡!
仿佛回应他灵魂的咆哮,沉寂的古镜碎片猛地一震!一股远比归途马车上更清晰、更稳定的冰冷寒流,骤然爆发!它不再是蛮横的冲击,而是如同最高明的统帅,带着一种洞悉万物、掌控一切的极寒意志,精准地刺入秦烈体内那狂暴混乱的气血乱流之中!
嗤啦!
冰与火的碰撞在体内轰然爆发!极致的痛苦让秦烈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身体剧烈痉挛,几乎昏厥过去。但他死死守住最后一丝清明,意念如同最坚韧的丝线,缠绕着那股冰冷的寒流,引导着它!
寒流所过之处,如同无形的冰封领域降临!
那些狂暴奔涌、如同脱缰野马般的灼热气血,其疯狂冲撞的势头被强行压制、梳理!它们被迫沿着古镜寒流开辟出的、那条被优化重构的、另辟蹊径的《磐石诀》行功路线奔涌!
这条路线诡异地避开了破碎的丹田核心,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强行贯穿被剧毒侵蚀的脏腑区域,缠绕骨骼,甚至…悍然冲击向心口下方那个阴寒的紫心腐骨毒瘀斑!
以毒为引!以脏腑为炉!以骨骼为柴!
古镜的意志,冰冷而疯狂!
“轰——!”
当狂暴的气血洪流,在古镜寒流的绝对引导下,如同百川归海,狠狠撞向那深紫色瘀斑核心的刹那!
秦烈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然后…猛地捏爆了!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感知!视野彻底被一片刺目的白光淹没!耳朵里只剩下血液奔流的轰鸣和心脏擂鼓般的狂跳!
噗!
又是一大口粘稠的、带着浓烈腥臭的暗红色淤血狂喷而出!但这一次,淤血喷出后,体内那撕裂般的剧痛竟奇迹般地骤然一轻!仿佛堵塞万年的河道,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洪流,生生冲开了一道决口!
咔嚓!
一声清晰无比、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脆响,在秦烈脑海中轰然炸开!
那不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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