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价格……低得离谱!只抵了矿山正常年收益的三成不到!而且,契约期限是……无限期!只要王府一日不还清那笔‘莫须有’的借款,矿山就一日归李家所有!”
“呵……”
一声短促、冰冷到极致的轻笑声从秦烈喉间溢出,在寂静的小屋里显得格外刺耳。月光映照下,他嘴角那抹弧度充满了嘲讽与杀意。“无限期?好一个鸠占鹊巢!好一个赵贵!好一个李家!”
黑石矿山!那是王府在帝都周边最重要、也是唯一一处能稳定产出元石的产业!虽然规模不算顶级,但元石是武者修炼的硬通货,是培养势力的根本!
赵贵这条老狗,竟敢伙同外人,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将王府的命脉拱手送给了宰相李家!这背后,若没有二房柳氏的默许甚至推动,鬼都不信!而李家,更是迫不及待地伸出了贪婪的爪子!
“证据呢?” 秦烈的声音如同淬了冰,“‘老鬼’拿到伪造文书的副本了?还是有人证?”
林风脸上露出一丝难色,但眼神依旧坚定:
“‘老鬼’只弄到了交易的影踪和大致条款,确定抵押价格和无限期契约这两点绝对有问题!真正的抵押文书原件,还有伪造王爷印信的证据,恐怕都在赵贵或者那个张彪副统领手里,藏得很深。至于人证……”
他顿了顿,“负责经手这事的王府外院管事孙有财,在矿山‘抵押’出去后没几天,就‘意外’失足掉进后花园的荷花池淹死了。现在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
秦烈眼中寒光更盛。好狠辣的手段!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赵贵这条老狗,为了攀附二房和李家,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窗外寒风刮过枯枝的呜咽。
秦烈缓缓踱步,破旧的靴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在思考,大脑如同最精密的机器飞速运转。
陈老的玉佩在指尖传递着温润的凉意,古镜碎片在袖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冰凉,抚平着他心头翻涌的杀意。
直接找赵贵对质?打草惊蛇,且对方必然抵赖,甚至可能引来二房和李家更疯狂的报复。
找那个张彪副统领?城卫军是李家的势力范围,贸然接触,凶险异常。
去矿山硬抢?实力不足,名不正言不顺,只会授人以柄,正中皇帝下怀。
似乎陷入了僵局。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紧锁的眉宇间。
突然,他脚步一顿。
目光,落在了被他随意放在破木桌上的那枚圆形玉佩上。莹白的玉质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中心那个小小的篆书“陈”字,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
京兆府尹……
一个名字划过秦烈的脑海。他记得这位京兆府尹,姓赵名文正,为人刚直不阿,素有清名。更重要的是,他是太学院陈老早年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师生情谊甚笃!
一个大胆而精密的计划雏形,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第一缕曙光,在秦烈心中迅速勾勒成型。他不需要直接拿到赵贵伪造的证据,他只需要……让该看到问题的人,“自己”发现问题!让这把火,从“合法合规”的角度烧起来!
“林风。”
秦烈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冰冷决断。
林风立刻挺直身体:“在!”
“明天一早,” 秦烈拿起桌上那枚温润的玉佩,指尖感受着其细腻的纹理和隐含的重量,眼神锐利如刀,“你亲自去一趟京兆府衙门。”
林风一愣:“京兆府?世子,我们……”
“不是以王府世子的名义。”
秦烈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将玉佩递到林风面前,“你乔装改扮,扮作一个偶然发现矿山黑幕的义愤书生。拿着这个,想办法见到京兆府尹赵文正赵大人。就说……”
他微微眯起眼,话语如同冰珠落地,“你偶然得知城南黑石矿山矿工伤亡惨重,冤魂不散,且账目不清,有巨量亏空被隐瞒!矿工苦不堪言,求青天大老爷做主!你听闻赵大人清正廉明,不畏权贵,特来匿名举报!”
林风眼睛瞬间瞪大,随即爆发出领悟的光芒!
“世子高明!”
他接过那枚带着秦烈体温的玉佩,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握着打开困局的钥匙,“匿名举报矿难和贪腐!京兆府有稽查之权!
只要赵大人肯受理,派人去查,那矿山里被李家克扣的工钱、被忽视的安全隐患、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账目……就全捂不住了!到时候,抵押契约本身再有问题,就是罪上加罪!赵贵、张彪,还有那个李福,一个都跑不了!矿山自然要收回!”
秦烈微微颔首,眼中寒芒闪烁:
“不错。记住,咬死矿难伤亡和账目亏空这两点!这是民生大计,是朝廷法度!至于抵押契约的真伪和王府的恩怨……只字不提!让赵大人自己去‘发现’!
陈老的玉佩,是你接近赵大人的敲门砖,也是让他相信你‘书生’身份、并愿意深入追查的保障。他刚直,但非愚直,看到玉佩,自然会明白背后有陈老的影子,分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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