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卷过废窑场断壁残垣间的血腥气,呜咽着,像是在为满地狼藉哀鸣。
“呃啊……” 吴猛小山般的残躯抽搐着,最后一丝生机随着太阳穴那个恐怖的凹陷彻底流逝。
空洞的眼珠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穹,凝固着惊骇与不甘。血混着白浆,在他身下无声漫开,像一朵绽放在地狱边缘的畸花。
秦烈站在尸体旁,剧烈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右臂撕裂般的剧痛和胸腔火烧火燎的翻腾。他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沫,眼神疲惫却锐利如鹰,扫过战场。
林风和阿依娜动作迅捷如风。
“老实点!” 林风低喝,短匕架在一名试图爬起的周洪心腹脖子上,一脚踩碎对方手腕。
咔嚓!
“啊——!” 惨嚎刺破寂静。
另一边,阿依娜玉手翻飞,几枚细如牛毛的毒针精准射入另一名护卫的关节要穴。
那人瞬间僵直,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蛇,软倒在地,只剩惊恐的眼珠还能转动。
“大人!您怎么样?”
林风迅速解决残敌,冲到秦烈身边,看到那条血肉模糊、青紫扭曲的右臂,声音都在发颤。
“死不了。”
秦烈声音嘶哑,目光却死死盯着地上那半本染血的加密账册和那枚刻着狰狞狼头的北漠令牌。
冰冷的青铜质感透过指尖传来,带着血与阴谋的腥气。“东西收好!这是捅破天的铁证!”
阿依娜快速处理完最后一名俘虏,疾步走来,清冷的眸子扫过秦烈右臂,黛眉紧蹙。
“别动!”
她声音带着不容置疑,迅速从腰间皮囊中掏出几个瓷瓶。淡绿色的药粉撒在秦烈皮开肉绽的手臂上,带来一阵清凉刺骨的剧痛,随即是强烈的麻痹感。
紧接着,一枚朱红色、散发着辛辣气息的药丸被塞进秦烈口中。
“吞下!护住心脉,压制内腑震荡!” 阿依娜语速极快,手中动作不停,又拿出绷带快速包扎那狰狞的伤口。
药丸入腹,化作一股暖流,勉强压住翻腾的气血。麻痹感暂时隔绝了手臂的剧痛,让秦烈能集中精神。
“此地不宜久留!”
秦烈强提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铁一般的决断。“周洪这条老狗,收到消息必定发疯!林风,带上那个活口副将!阿依娜,处理痕迹!快!”
三人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瞬间行动起来。
林风粗暴地将瘫软的副将提起,像拎一袋破布。阿依娜素手挥洒,无色无味的粉末覆盖了血腥,几只小巧的毒虫从她袖口爬出,噬咬着地面的血迹。秦烈忍着痛,左手捡起地上散落的神机弩部件,将那块至关重要的令牌和账册贴身藏好。
“走!” 秦烈低喝一声,三人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迅速消失在废窑场迷宫般的断壁残影之中,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吴猛那双至死未瞑目的空洞眼睛,在寒风中诉说着不甘。
苍狼城,城守府。
烛火通明,映照着周洪那张因惊怒而扭曲的脸。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暴怒野兽,在铺着兽皮的大椅上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镶着玉石的腰带被他攥得咯吱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抓起桌上一个上好的青玉笔洗,狠狠掼在地上!
哗啦!
碎片四溅,墨汁染黑了名贵的绒毯。
“吴猛呢?人呢!为什么还没消息传回来?!”
他对着垂手侍立、噤若寒蝉的心腹侍卫咆哮,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对方脸上。派吴猛这个心腹大武师去处理废窑场的“小事”,本该万无一失!可约定的时辰已过,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股强烈的不安,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
“大…大人!不好了!”
一名城卫军小校连滚爬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头盔歪斜,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周洪心头狂跳,厉声呵斥,试图压下那疯狂滋长的恐慌。
“废…废窑场…全完了!”
小校噗通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小的带人去外围接应…只看到…看到满地死人!吴猛大人…吴大人他…他脑袋…脑袋都被砸碎了!副将大人…被…被掳走了!那批货…全没了!”
“什么?!”
周洪如遭雷击,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踉跄着扶住桌案才没摔倒。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吴猛死了?!那可是他手下最强的大武师!是他在苍狼城横行无忌的依仗之一!副将被掳?货没了?!
秦烈!一定是秦烈那个小畜生!
“秦!烈!”
周洪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怨毒,如同九幽厉鬼的诅咒。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额角青筋如同蚯蚓般暴突跳动。
恐惧与暴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胸腔里疯狂冲撞!他知道那批货是什么!更知道副将和账册意味着什么!那是通敌叛国,诛九族的铁证!一旦被捅到帝都,别说他周洪,就是他背后的主子宰相李元甫,都要被牵连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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