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明、陆文昭,另带两名悍匪,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后面的人看管。
马蹄声在山坳里显得格外突兀,朱启明的心脏却跳得更响。
他目光如鹰,扫过眼前那几间新簇簇的茅草屋。
它们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这片荒山之中,离他上次埋藏那批“大杀器”的地点,不过百步之遥。
该死!上次他明明确认过,这里是一片无人区!
难道有人在他离开后,发现了那片动过的泥土?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面色沉静如水。陆文昭与两名悍匪,如同三尊铁塔,无声地跟在他身后,刀柄在腰间轻颤,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院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正指挥仆役搬运着些日常杂物。他抬头,瞧见几个身着飞鱼服、挎着腰刀的汉子,为首那年轻人更是目光锐利,不由得一愣,手中搬着的木箱差点滑落。
“几……几位军爷,有何贵干?”管家脸上挤出笑容,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却掩不住眼底的警惕。
朱启明没有回应,只是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管家心坎上。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院内,又不动声色地瞥向茅屋后方那片熟悉的林地。
那里,埋着十六支AK和两箱子弹。
那可是能把整个保昌县衙掀翻的重火力!
“我乃锦衣卫总旗朱启明,奉命巡查地方。”朱启明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听闻白牛炉一带山贼活动猖獗,特来此地查看,以防匪患波及无辜。”
锦衣卫?!
管家脸色骤然煞白,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掺杂着几分复杂。他连忙躬身,几乎要贴到地面:“原来是朱总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小的这就去禀告我家主人!”
他急匆匆地跑进屋,那背影竟带着几分逃也似的仓惶。
朱启明没有放松警惕。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周围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土地都纳入眼中。他埋枪的地方,是一棵树冠茂密的大树底下,周围都是灌木和野草。从这里看过去,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这种“似乎”让他更不安。
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布袍,面容清瘦,约莫三十许的男子从屋内快步走出。他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又有些久经风霜的疲惫。他先是朝朱启明拱手一礼,姿态不卑不亢,却又带着一丝上位者不自觉的从容。
“草民朱简烆,见过总旗大人。”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却字字清晰。
朱简烆?
朱启明瞳孔骤然一缩。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波澜不惊:“朱先生客气了。看府上是新近迁徙至此?”
朱简烆苦笑一声,眼神有些黯然:“正是。家道中落,故土难安,只得寻一处僻静之地,苟且偷生。不想竟扰了总旗大人公务,罪过,罪过。”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隐晦的无奈和不甘。
朱启明目光在他脸上定格了一瞬,心头猛地一跳!
这张脸……
他猛地意识到,朱简烆的目光,也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自己脸上反复打量。
那眼神中,有疑惑,有审视,更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
朱启明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自己的长相,与那位已故的天启皇帝如出一辙。
难道……这位老祖宗,见过天启帝的画像?!
甚至见过天启皇帝?
不可能啊!
一个连官方玉蝶的名字都没有的破落宗室,哪来的资格和机会面圣?
“朱先生言重了。”朱启明语气平稳,却暗藏锋芒,“本官职责所在,需登记左近户籍,以备查考。不知朱先生祖籍何处?为何迁徙至此荒僻山坳?这山中豺狼虎豹甚多,更有山贼出没,贵府如此孤立,恐有不妥。”
他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山贼”和“山坳”,意在探查朱简烆对周围环境的了解,尤其是那片埋枪之地。
朱简烆闻言,脸色微微一僵,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眼神黯然。
“不瞒总旗大人,草民祖上……祖上乃是太祖高皇帝第二十子,韩王一支。”
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无奈,“只是传至草民这一代,早已式微。如今不过一介奉国中尉虚衔,与平民无异。因……因些许变故,不得已才变卖家产,迁来这无人问津之地,只求家人平安,避开尘世喧嚣。”
韩王朱松后裔!奉国中尉!朱简烆!
轰!
朱启明只觉得脑子里像炸开了一个响雷!
真的是老祖宗!
他朱启明,竟然是朱元璋的后人?!
这个发现,像一道电流般击遍全身,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几乎要从他胸腔里喷薄而出!
可紧接着,一股更深的恐惧与茫然,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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