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厉害:"瑶瑶......我好像......"
通讯器再次震动。
阿星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戴小姐!
冥渊裂缝的波动突然增强,许先生的......"
"嘘。"许殇突然捂住她的通讯器。
他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烟尘,喉结动了动,"我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戴瑶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漫天飘落的金属碎片,和一片逐渐明亮的天空——可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许殇时,他站在冥府遗迹里,颈间的鬼面令牌也是这样,泛着幽微的红光。
而在那红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苏醒。
许殇的指尖突然掐进戴瑶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戴瑶疼得倒抽冷气,却在抬头时撞进他翻涌的眼底——深紫色鬼火里浮着陌生的碎片,像是被撕裂的锦缎,又像被暴雨打湿的旧画卷。
"冥魇......"他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额角青筋暴起,"我封印过它......在三万年前的冥渊裂缝。"
戴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她看见他手背上的青黑纹路正顺着血管攀爬,像活过来的蛇,而那枚鬼面令牌的红光穿透皮肤,在他腕间烙下与令牌纹路完全重合的印记。
许殇的身体在发抖,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记忆如潮水倒灌,将他整个人都浸在冰与火的淬炼里。
"它吞噬灵魂,操控人心......"他的声音发涩,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当年我以战神之血为引,用轮回之心和净源之晶将它封在裂缝最深处。
可阿幽的魂核......"他突然攥紧戴瑶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用残魂做燃料,给冥魇开了道裂缝。"
戴瑶的探测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全息投影里,原本消散的漆黑眼瞳竟在虚空中重新勾勒出轮廓,只是比之前淡了几分,像被水晕开的墨。
她想起阿星说的"非地府原生波动",终于明白那些异常从何而来——根本不是阿幽的阴谋,而是冥魇借他的手破封。
"现在怎么办?"她声音稳得惊人,拇指轻轻摩挲许殇掌心的老茧。
这是她每次焦虑时的习惯,而许殇掌心的温度总能让她冷静下来。
许殇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细线。
他望着探测仪投影,喉结滚动:"它还没完全出来。
魂核是它的锚点,只要彻底摧毁魂核,再用轮回之心的净化力......"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她颈间晃动的轮回之心上。
戴瑶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立刻明白了他未说完的话。
轮回之心是地府最纯净的魂器,能湮灭一切邪祟,但要让它发挥最大威力,必须让它与目标同归于尽。
她摸出探测仪,指尖在操作面板上翻飞:"我设定自动引爆程序,三分钟后魂核会连锁爆炸,连原子都不剩。"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但需要轮回之心在核心区释放净化力,才能彻底抹掉冥魇的意识。"
许殇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不行。"
"殇。"戴瑶反手握住他的手,将探测仪塞进他掌心,"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她扯开领口,轮回之心的暖光贴着心口,"三百年前我敢跟着你闯冥府最险的血魂窟,现在也敢陪你炸了这破星球。"
许殇的呼吸陡然一重。
他望着她眼底跳动的光,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举着探测仪站在冥府遗迹的断柱前,发梢沾着鬼雾,却笑得像偷到宝石的小狐狸。
那时他想,这女人命比纸薄,胆比天肥,现在才知道——她的胆,从来都是用来和他共赴险途的。
"倒计时两分钟。"探测仪的机械音响起。
戴瑶拽着他往祭坛边缘跑。
坍塌的石块在脚边滚落,阿明的魂魄已经淡得几乎透明,正朝他们挥手。"快走!"他的声音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我帮你们拖延最后的修复程序。"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控制台的蓝光里。
许殇的骨刀突然自动飞回手中,冥火重新腾起赤金色光焰。
他将戴瑶护在身侧,骨刀劈碎迎面砸来的石梁:"阿星的通讯器还开着吗?"
"早关了。"戴瑶扯下通讯器扔进废墟,"那小子嘴太碎,现在需要安静跑路。"她仰头望向逐渐龟裂的穹顶,星光从裂缝里漏下来,"殇,你说等会爆炸的光,会不会比星星还亮?"
许殇低头吻她沾着灰尘的额角:"会比所有星星加起来都亮。"
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戴瑶感觉脚下的地面像被抽走了骨头。
她被许殇抱着跃出祭坛,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魂核爆炸的冲击波追上他们,热浪裹着金属碎片擦过脊背。
许殇的战甲在瞬间布满裂痕,却始终没让她沾到一点碎屑。
死寂星在宇宙中缓缓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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