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重归死寂。只有炭盆冰冷的灰烬,和他身下渐渐凝固的血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刻钟,也许一个时辰。
囚室的门,毫无征兆地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没有叩门声。
灰袍人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无声无息地站在门口。木具下那双冰冷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瘫在血污中、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林闲。目光在他肋下被血浸透的包扎处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墙角那块静静躺在阴影里的乌沉石头,最后落在他那双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焦距的眼睛上。
没有询问。没有探查。
灰袍人枯爪般的手抬起,指向门外黑暗的走廊。
“走。”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只有一个字。
林闲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如同死物。
灰袍人似乎并不意外。他侧身让开。两个同样穿着深灰色旧袍、脸上罩着半截面具、身形如同鬼魅般无声的影子,悄无声息地从他身后滑入囚室。动作迅捷而精准,如同处理一件没有生命的货物。一人架起林闲毫无知觉的左臂(麻痹感依旧),另一人架起他相对完好的右臂。冰冷的、带着皮革和淡淡药味的手掌如同铁钳,死死扣住他的关节。
没有拖拽。是抬起。
林闲如同一个沉重的、沾满血污的破麻袋,被两人架离冰冷的地面。双脚悬空,无力地垂下。肋下的伤口被牵动,剧痛如同电流般刺入被冻结的意识深处,却无法激起任何涟漪。他只能被动地感受着身体被移动,感受着冰冷的空气拂过脸颊,感受着肋下伤口每一次颠簸带来的、被冰封意识隔绝了大半的钝痛。
他被架着,穿过死寂的走廊。风雪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冰冷刺骨。他被粗暴地塞进一辆早已等候在别院后门阴影里的、没有任何标识的乌篷马车。车厢内依旧冰冷狭窄,弥漫着劣质皮革和陈旧木料的味道。
马车在风雪中启动,颠簸前行。车厢内一片黑暗。林闲被随意地扔在冰冷坚硬的车板上,身体随着颠簸无力地晃动。肋下的伤口在每一次撞击中渗出新的温热,浸透破布,带来一丝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痛感刺激。
冻结的意识深处,那1%的“理智”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地搏动着。维系着呼吸,维系着心跳,维系着……一丝对“生”的本能执着。
帝都。
风雪夜。
一辆幽灵般的马车,载着一个精神被冻结、如同行尸走肉的“王府暗桩”,碾过积雪覆盖的石板路,驶向帝都更深的、盘踞着无数魑魅魍魉的黑暗腹地。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辘辘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车厢内,林闲空洞的眼睛无意识地睁着,倒映着车篷缝隙外偶尔掠过的、被风雪模糊的昏暗灯火。
肋下,“青蚨暗标”的烙印处,那灼热的搏动感早已平息,只余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而那块被遗弃在囚室角落的乌沉石头,在猩红月光消失后,表面那些扭曲的划痕,在绝对的黑暗中,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如同沉睡凶兽……无声的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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