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夫人们离去,萧泽便让关了法明寺,外围由府衙的衙差守着,北辰司的人则在寺内值守。
萧泽在东院选了间香房作为临时办公区,程青澜挑了角落的一间。
这会儿程青澜正在自己房里对着那具白骨研究,赵翎在一旁揉陶土。
作为稽查司统领,北辰司中银色令牌的拥有者,这会儿给程青澜打下手,赵翎丝毫不觉得委屈,一切以办案为重。
赵翎揉了好一会儿,陶土都被他揉出光泽来了。
“常青,你看看这样可以了吗?常青……”
赵翎叫了两声,程青澜都没反应,全神贯注琢磨那骷髅头。
赵翎不由的乍舌,这姑娘胆子真大,旁人就算不惧怕尸骨,多少也会有所忌讳,可她倒好,直接把尸骨搬到自己房里。还振振有词……这里满殿神佛,有什么好怕的。
赵翎佩服的人很少,大人算一个,如今又多了个姑娘。
“常青,常青……”赵翎又唤了两声。
程青澜才回神:“哦,揉好了就放那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萧泽询问完寺中众僧,又翻了一遍众僧的名册,上面记载着他们来法明寺出家的时间,便陷入了沉思。
寺中僧人共有十七,方丈觉远年事已高,这几年已经不太管寺中杂务,寺中的事务都是由师弟觉海主持,觉海是弃儿,被师父捡回寺中当了小和尚,自小在寺院长大,可以说寺院就是他的家,觉海为人精明,打开茶花园让香客们进香之余赏赏花便是觉海的主意,此举让法明寺的香客多了数倍。
日常打理茶花园的僧人叫通净,今年三十有二,七年前来的法明寺,出家之前就是个花农,因为乡里恶霸想霸占他家的花田,争执间,打伤了恶霸,怕被报复,于是落发出家。
安排通净打扫山门的是通玄,今年三十有七,在法明寺已有十六年,是觉海的得力助手,他是因与心上人阴差阳错,心灰意冷才落的发。
目前看来,通净和通玄是最值得怀疑的,一个偏巧今日开了茶花园的门却不进园看一眼,一个偏巧等通净开了门,叫他去打扫山门。直接导致了坑中白骨被前来赏花的夫人瞧见。
据寺中其他僧人反应,这两人都很本分,近期也无异常。
而墨尘追踪脚印和车辙到运河边就失去了踪迹。
如果这桩案子是精心策划的阴谋,那么首先谋局者要知道三年前,十八学士下被埋进一具女尸,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时机加以利用。
姨母她们选这个时间来看花,问题不大,这段时间来赏花的人本来就多,她们只是不巧被谋局者选中作为白骨现的见证人。
而且姨母昨日就派人通知法明寺,她们要来进香赏花,所以,法明寺这边是提早知情的。
所以,谋局者昨夜派人来盗走十八学士,留下大坑,今早又设计不让通净入园。
当真是环环相扣,严丝合缝。
如何破此局,还得从那具女尸入手。
刚想到这,赵翎就闯了进来,兴奋道:“大人,真神了,您快去看看。”
萧泽挑眉:“画出来了?”
“正准备画。”
萧泽心说,还没画,你这么激动作甚?大呼小叫的。
“但程姑……不,程常青已经把死者的头像塑好了,栩栩如生。”
萧泽:呃……
“下次回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萧泽凛他一眼,身体比嘴快,已经起身大步流星朝门外走去。
差点跟端茶来的墨尘撞上,墨尘忙闪身避开。
“大人,您去哪儿?”
赵翎笑嘻嘻道:“死者的样貌出来了。”
墨尘眼睛一亮,赶紧放下茶具,跟了去。
杜大人闻讯赶来,见萧大人站在那位叫常青的小子身后看他作画,赵翎和墨尘也站在一旁盯着那具被木架固定着的白骨,白骨的头颅粘了陶土。
屋子里安静的只闻灯芯发出的哔啵声。
杜大人放轻了脚步,放缓了呼吸走到萧大人身旁,抬眼看向那白骨,不禁呼吸一滞。
但见那陶土塑成的头颅,鹅蛋脸,柳叶弯眉,杏眼含笑,琼鼻樱口,二八芳龄的少女娇憨的神态惟妙惟肖。
“这……就是那死者的模样?可信度有几分?”杜大人小声问道。
这问题刚才程青澜已经回答过了,萧泽代为转述。
“头骨是面部面部容貌的构架,皮肤、肌肉等附着在头骨上,其形态和结构受头骨各部位的影响和制约。通根据不同年龄、性别和种族的面部肌肉的厚度,便可推断出头骨所有者生前的容貌……”
杜大人不明觉厉,暗暗感叹:北辰司上哪寻来这么多能人。
又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程青澜放下画笔:“完成了,死者大概就是这模样,我根据她的衣裳尺寸,估算她的身形,至少有八成相似。”
萧泽盯着画中的少女,一身淡蓝色的浮光锦褙子,内搭白色窄袖绫衣,下罩深蓝色绣芙蓉花开图样的百褶裙,手持纨扇,倩目含笑,婷婷而立。
她竟将死者身上残破的难以辨认的服饰都给复原了。
“八成相似已经非常难得。”杜大人又是一阵感慨,知道死者长什么样,确定死者的身份就容易了,这可是重大进展。心想着下次府衙若碰到难以辨认的尸体,定要问萧大人借此人一用。
“杜大人,你把府衙三年前失踪有备案的满足十六到二十岁的女子都整理出来,刑部那边的卷宗我让赵翎去调。”
“本官马上差人去办。”杜大人不敢马虎。
“墨尘,你带着画速回北辰司,让画师们连夜绘制画像,越多越好,再交由府衙张贴出去,寻找死者,但凡能提供有效信息的,赏银十两,走北辰司的账。”
“是!”墨尘带了画像匆匆离去。
须臾,屋子里只剩程青澜和萧泽两人。
萧泽看了眼白骨:“我叫人把她搬走。”
“哦。”
“我看你还挺精神,不如看看寺中僧众的口供和信息。”
程青澜在心里问候了一遍他的先人,她就是头驴,让她一天到晚拉磨,是不是也该喂她吃点草?
她忙到现在,晚饭都没吃。
说到吃的,肚子就很应景地叫了两声,咕咕……
萧泽低眉看她肚子:“我让人弄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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