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无奈道:“莫说民间传言四起,今早御史台参了大理寺卿裴大人,说是有大理寺的人举报裴大人在审理梁衍科考舞弊一案中徇私枉法,他们精心布局多年,不把梁相拉下水是不会罢休的。”
“哦,那估计章博文的尸身很快就会出现了。”程青澜道。
萧泽挑着一边眉梢斜睨着她,她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可转念想想,这个可能性还挺大。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萧泽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程青澜扯了扯唇角:“大人,您可太瞧得起我了,我一介小老百姓,哪知道怎么解决这么复杂的大事儿。”
“你随便说。”
“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萧泽摸出两片金叶子。
程青澜眼睛一亮,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金叶子,放进钱袋子里,这才道:“我觉得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见招拆招缺乏主动性,他们会找麻烦,你也可以找他们麻烦,最好这个麻烦够大,要么鱼死网破,要么互相妥协。”
她才不是看在金叶子的份上才给他出主意,梁衍是梁衍,梁相是梁相,梁相对大梁朝还是很重要的,梁相若是不在了,大梁朝的局势将彻底失衡,这是从大了说,往小了说,康王一家独大,对漕帮,对顾家翻案都极为不利。
萧泽失笑:“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出招?”
程青澜笑的讳莫如深:“谁最想对付梁相,就冲谁出招呗!”
她才不信萧泽不知道这谋局之人是谁。
萧泽又开始摸他的扳指,似乎在思考她说的办法的可行性。
程青澜不打扰他思考问题,坐那对手指玩。
不知不觉书院到了。
等程青澜下了车,萧泽道:“让赵翎准备准备,缉拿魅影。”
这张牌本来不想动,留着钓大鱼,现在么……只能先拿出来用一用了。
程青澜回到宿舍,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倒是笔墨斋把东西先送来了。
程青澜放好东西,趁着现在书院里人不多,去了藏书楼。
她要找的东西就在藏书楼第三层的暗室。至于暗室具体在哪里,怎么开,还需要摸索。
“先生,我想进书楼看书,可以吗?”
藏书楼门口处坐着一位老先生,白头发白胡子,正在抄书,闻言抬头,眯着眼打量着程青澜。
“女学班的?”
“正是。”
“在这登记一下名字。”老先生指指一旁的册子。
程青澜写好名字,老先生看了眼,慢悠悠道:“只准在一楼二楼看书,不可上三楼,否则出现意外书院概不负责,听明白了吗?”
“先生,您指的意外是?”
“死人。”
呃……程青澜还想着偷摸上去先探探路,三楼竟这般凶险吗?
“你是第一次来书楼吧?”一道清冷地声音响起。
程青澜侧眸望去,见是一眉目清秀的男子,颀长身影,没穿书院的院袍,而是身着洗得泛白的青布直裰,手中半卷竹简握得端正。眉宇间蕴着的光华,恍若檐角初融的薄雪映着朝阳,既含松柏的凛然劲节,又似竹影扫阶的从容清朗。
“啊……是。”
“你想看什么书?我帮你找,这里我熟。”男子说着便往里走。
程青澜忙跟了上去:“我想看文山先生的书,这里有吗?”
“你说的是赣州白鹿洞书院的文山先生?”
“你也知道文山先生?”程青澜故作好奇。
男子轻嗤:“作为白鹿书院的学子,谁人不知文山先生?白鹿书院的创办人就来自白鹿洞书院,说白鹿书院是白鹿洞分院也不为过,只不过白鹿书院位于京城,天子脚下,得了诸多帝都的便利,风头渐渐盖过了白鹿洞书院,文山先生作为白鹿洞书院的首席教谕,当代大儒,每年都会来白鹿书院讲课的。”
男子说着来到一个书架前:“诺,这一排全是文山先生的书,你自己挑。”
“多谢,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免贵姓李,单名策,字子规。”
“原来是李师兄,李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请教。”
李策道:“你是想问为何不能上三楼?”
程青澜笑着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之前太子在这里求学你知道吗?”
程青澜摇头:“不知道。”
“太子在这里求学的时候,常在三楼看书,那里成了太子的专属之地,没有太子相邀,其他人是不可以上三楼打搅的,后来太子薨逝,朝廷就把三楼给封了,只有皇后来此悼念太子的时候才会打开。我劝你不要有好奇心,为防止有人偷溜上去,里面设置了一些机关,中招的都已经不在人世了。”李策神情严肃地警告。
程青澜倒抽一口凉气,原来如此,三楼等于成了皇家禁地。
机关什么的她是不怕,对她来说,三楼设置了机关,反倒是好事,不怕被人打扰。
“多谢李师兄相告,我是个守规矩的人,不会乱来的。”程青澜诚恳地保证。
李策这才放心,拱手一礼:“师妹自便。”
说罢便离开了。
程青澜看他挺拔的背影,心说:这个师兄虽然看起来有些古板,人还是挺好的。
程青澜挑了本文山先生的书,又去二楼逛了逛,看到二楼通向三楼的楼梯口设了一道门,门上落了锁。刚才她在外面绕着藏书楼走了一圈,三楼的窗户都是紧闭的,看来要想上三楼,只有打开这把锁才行。
那就只能等飞凌来了,飞凌出自天机楼,开锁对他来说只是微末小道,再复杂的机关他也能解。
今日只是探路,摸清了状况,程青澜不再逗留,时候不早了,陆妱妱她们也该回来了。
此时的陆妱妱等人在书院大门处,遇到了麻烦,庄若芸的大哥又来了。
庄知安哭丧着脸道:“妹子,你得赶紧跟我回趟家。”
庄若芸冷脸:“大哥,嫁人的事休要再提,我是不会嫁的,你们逼我也没用。”
“妹子,不是嫁人的事,北边来信了,你二哥知遇被乌达人掳走了,你也知道我和爹都没什么主意,还指望你回去拿主意,咱得想个办法救出知遇不是?”
庄若芸霎时变了脸色:“二哥怎么会被乌达人掳走?他又不在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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