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赤焰驹换。”他解下腰间玉牌掷地,“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
顾暄靴底碾过玉牌,翡翠碎片迸溅:“世子当我是马贩子?”
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虎牙尖,“不过若用临川公主来换。”
“放肆!”司徒长恭剑风扫落顾暄鬓发,玄铁剑鞘却先一步抵住他咽喉。顾文渊阴恻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哥这般为难世子,莫不是忘了父亲叮嘱?”
林间忽起疾风,旌旗猎猎作响。顾暄反手扣住剑鞘,腕间旧疤狰狞:“二弟倒是孝顺。”
司徒长恭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微微皱起,“我实在是好奇,顾大公子究竟是如何捕捉到那只红狐的?”
红狐以其敏捷的身手和风驰电掣的速度而着称,即便是他自己想要将其擒获,也需耗费极大的心力和技巧。
然而,这样难以驾驭的猎物,竟然落入了顾暄的手中。这让他心中如何能不生出一丝不甘?
“司徒世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顾暄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戒备。
“我只是听闻,顾大公子并不擅长武艺,红狐的捕捉颇为艰难,所以忍不住想知道……顾大公子究竟是如何将其捕获的?”司徒长恭语气平和,却暗含一丝探究。
顾暄自豪地挺起胸膛,毫不谦虚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最近这两个月,我们进行了专门的强化训练。而且,这小东西并没有司徒世子想象中那么难以捕捉,我只是稍微花费了一点力气,便轻而易举地将它制服。”
“确实如此!”杨隆点头赞同,补充道:“就在我们准备烤野鸡的时候,顾暄便已经将红狐捉到了!”
吹牛吧?
司徒长恭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他暗自思忖,或许顾暄在武艺之外,有着他未曾察觉的过人之处?
林间松针簌簌作响,顾文渊急得直跺脚:“大哥快把红狐交出来!司徒世子要献给临川公主的!”
顾暄抱着火红皮毛往树后躲:“急什么?这畜生可是小爷用三根鸡腿诱来的。”他指尖缠绕着红狐尾巴尖,那抹艳色在玄色箭袖上格外扎眼。
司徒长恭按住腰间剑柄,青玉扳指磕出脆响:“顾公子若肯相让,本世子愿用十张白虎皮交换。”
“不换。”顾暄把红狐往肩头一甩,“听说陛下要为猎得奇珍者赐黄金千两?”他故意晃了晃红狐耳朵,绒毛扫过司徒长恭铁青的脸。
鼓声骤起时,黑影掠过树梢。
二皇子卫元岐盯着影卫腰牌上龙纹,心头突跳:“父皇催得急,诸位速速清点猎物下山。”
顾暄闻言拔腿就跑,红狐尾巴扫过唐锦鼻尖,惹得他连打三个喷嚏。
杨隆扛着捆山鸡追在后面:“暄哥等等!这雉鸡要扑棱出来了!”
校场入口,礼部主簿捧着簿册傻了眼。
铁笼里白虎前爪搭着栏杆,琥珀色眼珠瞪得溜圆。司徒长恭抚着虎纹沉声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待核验完毕便放归山林。”
“世子仁德!”御史中丞捋须赞叹,“活擒猛兽而不伤分毫,实乃义举!”
“仁德个屁!”杨隆呼哧带喘冲下山坡,衣襟里鼓鼓囊囊乱动,“爹!快看孩儿逮着什么!”他哗啦抖开外衫,两只花斑虎崽滚落在地。
杨尚书正端着茶盏,对上小虎乳牙,“哐当”砸了官窑盖碗。
唐御史更不济事,官靴踩到虎崽尾巴,踉跄着栽进白霖原怀里。
“混账东西!”白将军拎起儿子后领,“让你猎雉兔,你逮老虎崽子?”
“爹轻点!”白小公子护着怀里毛团,“这是暄哥教的,说母虎护崽必来寻子!”
校场霎时鸡飞狗跳。
司徒长恭盯着满地乱窜的虎崽,忽然瞥见顾暄袖口血迹——那抹暗红分明是新鲜虎血。他瞳孔骤缩,转头望向山林。
卫云姝倚着朱漆廊柱冷笑。
侍女捧着手炉轻声道:“公主,司徒世子派人送来白狐裘。”
“赏你了。”她丹寇划过红狐油亮的皮毛。那厢顾暄正拎着虎崽后颈皮逗弄老御史,溅了满身草屑也浑不在意。
顾暄甩了甩袖口血渍,浑不在意四周空荡荡的条案。
远处卫云姝的胭脂色裙裾一闪而过,他勾了勾嘴角,拎起红狐后颈皮往登记处走。
严大夫人捏着锦帕掩住口鼻,领着几位夫人款步而来。
金丝绣鞋停在染血的麻布前,她抬脚踢了踢鼓囊囊的包袱:“顾公子猎的什么宝贝?莫不是逮着田鼠雉鸡?”
话音戛然而止。包袱散开露出白虎狰狞的头颅,獠牙上还挂着碎肉。
腥气扑面而来,严大夫人绣鞋踩到半截獠牙,“哇”地吐在女儿石榴裙上。
“娘!”严婷尖叫着跳开,绣鞋陷进虎头眼眶。
四周夫人们慌忙后退,撞翻的条案上滚出黑熊首级,猩红舌头耷拉在严尚书靴面。
“暴虐成性!”严尚书扶住妻子后退半步,官靴碾过带血的虎牙,“司徒世子活擒猛虎彰显仁德,尔等却滥杀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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