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歹人亡命奔逃,臣当时急于护持公主安危,又见被救女子有她的侍女照料安抚,似无大碍,遂未多加停留。”
顾暄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脸色已经微微发白的太子:“事后臣安顿好公主,才得知被救下的,竟是新昌郡主殿下。当时歹徒应是刚掳人不久……万幸营救极为及时,郡主殿下福泽深厚,虽受到惊吓,但臣敢断言,定然未遭玷污,一切安好!殿下那时必然还是清白的。”
“轰!”
卫元钧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
他记得,当时与新昌郡主做那事的时候,她分明没有落红。
事后她那异常激烈的反应和几乎称得上警告的眼神……
卫元钧猛地晃了一晃,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了一大步。
他这副近乎崩溃的模样,清晰地映在景仁帝和皇后的眼中。
景仁帝猛地一掌狠狠拍在紫檀御座冰凉的扶手上。
“啪——!”一声巨响在大殿内如同惊雷炸响。
“放肆!统统给朕住口!通通都是混账东西!”他怒不可遏的目光扫过下方,眼中布满血丝,那目光恨不得当场将顾暄和那个不争气的太子都撕成碎片!
“今日殿内所言,任何一句,若有一丝半缕传至殿外,朕不管是谁,阖族尽诛,鸡犬不留!”
景仁帝最后看向门口几个面无人色的内侍,“来人!”
几个内侍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匍匐在地。
“把这个信口雌黄的东西——”景仁帝遥遥指向顾暄,“给朕拖下去!押至偏殿严加看管!无朕旨意,谁也不准见他!不若走漏半点风声,朕唯你们是问!”
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上前,不由分说,一左一右狠狠架住了顾暄的胳膊。
“太子殿下!你究竟为何要如此凭空诬陷我?今日之辱,臣到底何处开罪于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殿下!”
顾暄这最后的追问,如同垂死挣扎的呐喊。
他眼睛死死盯住太子惨白的脸。
景仁帝心头猛地一震。
蠢!简直愚蠢透顶!
被一个女人蒙蔽,不问青红皂白设下如此下作的圈套,最后把自己坑进去不说,还当众撕开了另一桩更加不堪的皇家丑闻!
景仁帝猛地抬手,狠狠抓起御案上一个尚未收起的青玉笔洗。
“哐当——!”
价值连城的笔洗应声而碎,几滴浓黑的墨污直接溅上了太子蟒袍前襟金蟒图案上,晕开一片污渍。
“滚!”景仁帝的声音低沉嘶哑,其中蕴藏的杀意让整个御书房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都给朕滚出去!”
大殿的死寂沉沉压下。
那两个架着顾暄的内侍吓得魂飞天外,再不敢有丝毫迟疑,连拖带拽地将顾暄迅速拖离。
沉重的殿门在皇后等人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卫元钧猛地全身一颤,失焦的目光骤然收缩。
他直挺挺地跪着,脑袋却像灌了铅,沉得抬不起来。
新昌郡主。
是她!一定是那个贱人!为了遮住自己肮脏的底子,为了爬上太子妃的位子,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计他!
“父皇!”卫元钧猛地抬头,嗓子嘶哑得像破锣。
他膝行几步,地砖磨着膝盖,他不管,只想抓住那抹明黄的衣角。
“父皇明鉴!儿臣冤枉!儿臣昨夜是被人下了药!是新昌处心积虑……”
“住口!”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御书房里爆开,震得房梁嗡嗡响。
景仁帝猛地从御案后站起来,抓起手边一个冰裂纹的官窑茶盏,狠狠砸在卫元钧面前。
“砰——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
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卫元钧手背上,他猛地一缩,那点疼,远不及皇帝眼中喷出的怒火。
“皇家脸面,祖宗规矩,朕的体统!”景仁帝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气得发抖,直戳卫元钧惨白的脸,“都被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丢光了!丢到护城河里去了,丢给天下人踩了!”
每一个字都像冰雹砸在卫元钧头上。
他张着嘴,喉咙像被棉花堵死,发不出声。
“堂堂太子,国之储君,竟在宫禁里干出这等苟且之事!你让朕怎么面对朝臣?怎么堵天下人的嘴?怎么去见你地下的皇祖父!”
景仁帝的咆哮带着绝望,“封锁消息?朕恨不得现在就锁了你!有用吗?纸包不住火!宣王府那边,你让朕怎么交代?那是你母后娘家的脸,更是先宣王妃的脸!当年要不是先宣王妃在围场豁出命替朕挡下那支毒箭……”
皇帝的声音猛地卡住,提起那位早逝的恩人,怒火里掺进一丝复杂的沉痛。
“事到如今,生米煮成熟饭!”景仁帝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反驳,“朕意已决!为了皇家体面,为了安抚宣王府,更是为了报答先宣王妃的救命之恩——”
他猛地一甩袖子,背过身:
“传旨:赐婚宣王府新昌郡主为太子正妃,命皇后即刻与宣王府议定婚期,所有礼仪从快从简,务必让二人早日完婚,安定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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