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楼梯早已腐朽,每踩一步,都会发出“咯吱”的呻吟,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越往上走,那股阴冷压抑的气息就越是浓重。
季宴修的身体绷得很紧,他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余清歌完全护在身后,那双时刻保持警惕的丹凤眼,锐利地扫视着黑暗中的每一个角落。
余清歌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却也有一丝暖意流过。
这家伙,虽然怕得要死,但每次还是下意识地挡在了她前面。
二楼是孩子们的宿舍和活动室,走廊两边的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些东倒西歪的铁架床和破旧的桌椅。
他们一路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里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院长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季宴修伸手推开。
里面的景象比楼下更加狼藉,一个巨大的实木办公桌被掀翻在地,文件和书本散落得到处都是。墙角的保险柜大敞着门,里面空无一物。
余清歌的目光在房间里快速扫过,最后定格在壁炉里。
壁炉里堆满了烧成焦炭的木头和灰烬,但在那片黑色之中,却有一个角落露出了不一样的颜色。
她走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备用的清洁符,随手一扬,符纸无火自燃,一道微光闪过,壁炉里的灰尘被瞬间清开。
一本被烧得只剩下小半的硬壳日记本,出现在两人眼前。
余清歌小心翼翼地将它捡起,日记本的封面已经被烧毁,里面的纸张也大多焦黑卷曲,一碰就碎。
她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翻看,终于在日记本的后半部分,找到了一些幸存的,字迹潦草的文字。
【九月三日,雨。那个孩子,是个怪物。她总是一个人对着院子里的老槐树说话,她说树下有好东西。】
【九月十日,晴。又有一个孩子失踪了,我知道,一定是被那棵树……它在吸食他们的生命力,我能感觉到。我必须阻止它。】
【九月十五日,阴。我查到了,那是养魂木,只要能拿到它的‘核心’,就能镇压它,也能救那些孩子……】
后面的内容,彻底被火焰吞噬。
“养魂木,”余清歌念出那三个字,心脏猛地一沉,“我们的任务目标。”
季宴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积满灰尘的窗户,望向楼下的庭院。
庭院正中央,果然矗立着一棵巨大而扭曲的古槐树。
那棵树的树干粗壮得需要几人合抱,枝干却早已枯死,光秃秃地伸向夜空,像一只只挣扎的鬼手。在惨白的月光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他们进来时,竟都下意识地忽略了这棵树的存在。
就在两人都盯着那棵古槐树时,一道微弱而沙哑,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
“别……碰……它……”
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阴冷刺骨。
季宴修瞳孔骤缩,猛地回身护在余清歌身前。
“砰!”一声巨响。
他们身后那扇沉重的实木办公室大门,毫无预兆地关上了。
那扇门关上的瞬间,季宴修的身体反应快过大脑,一把将余清歌扯到自己身后,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
他的后背绷成一块铁板,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却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什么东西?”
余清歌被他挡得严严实实,只能从他手臂的缝隙里看到那扇紧闭的门。
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却比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要镇定得多。
“别紧张。”她拍了拍季宴修僵硬的胳膊,“听声音,不像是有恶意的,更像是一种警告。”
“警告我们别开门,还是警告我们别碰那棵树?”季宴修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扇门上,生怕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入。
“别……碰……”
那个沙哑,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他们听清了。
声音的来源,似乎是他们脚边。
两人同时低头。
只见那本被烧得残破的日记本,正无风自动地翻动着,每一页焦黄的纸张都在轻微地颤抖。
那虚无缥缈的声音,正是从这本日记里传出来的。
“院长?”余清歌试探性地开口,声音放得很轻,“是你吗?”
日记本的颤动更加剧烈了一些,像是在回应她。
一缕极淡的,几乎要消散的青烟从日记本中缓缓升起,在半空中勉强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那轮廓虚幻得仿佛随时会碎裂,连五官都看不清晰。
“快走!”院长的魂体发出断断续续的意念,“它醒了……”
“它?它是谁?”季宴修追问道,虽然依旧紧张,但看到这魂体如此虚弱,胆气也壮了几分,“是那棵养魂木?”
“不是树。”院长的魂体剧烈地晃动起来,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悔恨,“树是好的,它在保护孩子们,吸收他们的怨气和痛苦。是我是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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