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二十个小时之前。
秘密审讯室内,空气仿佛凝固。
林峰讲述完那个关于“炼狱”的故事后,并没有继续施压。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给自己和火冰面前的空杯子里,重新倒满了红茶。
然后,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将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牛奶,推到了火冰的面前。
“我知道,你和你姐姐,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火冰的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火冰那双刚刚因为听到“炼狱”往事而剧烈波动的眸子,在看到这杯牛奶的瞬间,彻底凝固了。
牛奶……
这个词汇,对她们而言,不仅仅是代表着温暖与童年的奢侈品,更是内心最深处,一道不敢触碰,却又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她的思绪,仿佛被这股奶香拉扯着,瞬间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黑暗降临之前的,模糊而遥远的童年。
她依稀记得,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她和姐姐火焰发了高烧,蜷缩在破旧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那个时候,她们的父亲还没有染上赌瘾,母亲也还温柔。
母亲用家里仅有的一点钱,买来了一小袋奶粉,冲泡了两杯热牛奶,一口一口地喂给她们喝。
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甜甜的香气,驱散了身体的寒冷和病痛。
那是她记忆中,最后一点,也是最深刻的一点,关于“家”和“温暖”的画面。
不久之后,父亲的赌债越来越多,家里值钱的东西被一件件卖掉,母亲的笑容也消失了。
再然后,她们就被卖到了那个名为“炼狱”的地方。
在那里,别说牛奶,就连干净的水,都是一种奢望。
林峰没有理会她眼中汹涌的记忆风暴,他知道,心理的堤坝已经出现了缺口,现在,他需要一场洪水,来彻底冲垮它。
他打开了身旁的一个平板电脑,没有加密,就那么随意地放在桌上,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的画面很昏暗,摇晃,充满了暴戾与绝望的气息。
镜头对准的,正是那个位于东南亚边境的,如同真正地狱般的训练营。
一群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孩子,正在齐腰深的泥浆中,进行着最原始、最残酷的搏杀。
他们用牙齿,用指甲,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去攻击身边的“同伴”。
胜利者,可以得到一小块发霉的面包;失败者,则可能永远沉睡在这片泥潭之中。
视频的角落里,两个瘦小玲珑的女孩,紧紧地背靠背,抱在一起。
她们的脸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是谁的血污,但那双一模一样的大眼睛里,却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恐惧,和对彼此最深的依赖。
那就是,年幼的火冰与火焰。
“这个训练营,代号‘炼狱’,由一个叫巴颂的退役特种兵建立。他专门为一些见不得光的组织,培养绝对忠诚的杀手和工具。”林峰的声音,如同一个冷漠的旁白解说员,不带一丝一毫的个人感情,陈述着血淋淋的事实。
“你们的父母,因为欠了当地黑帮五十万的赌债,无力偿还。于是,你们的父亲,就用你们姐妹俩,抵了那笔债。黑帮又转手,以五千美金一个的价格,把你们,卖给了巴颂。”
火冰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沙发的真皮之中。
这些被她用尽全力,用一层又一层厚厚的冰壳封印在记忆最深处的噩梦,此刻,被这个男人,如此轻易,如此残忍地,重新刨了出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林峰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切换了下一个文件。
那是一份死亡名单。
上面,密密麻麻,是所有在那一期训练中,死去孩子的名字和照片。
每一张照片,都是一张稚嫩而绝望的脸。
“那一期,连你们在内,一共有一百二十个孩子。训练周期为五年。五年后,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你们两个。”
“你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你们最强,也不是因为你们最幸运。”林峰的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而是因为,你们是双胞胎。巴颂觉得,双胞胎杀手组合,很有噱头,也很有价值,可以卖个好价钱。所以,在好几次你们濒临死亡的时候,他都出手‘救’了你们。他要的,不是最强的个体,而是一对完美的‘特殊武器’。”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满脸横肉,左眼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残忍无比的独眼龙教官的照片。
“这个人,是你们的‘恩人’,也是你们的噩梦。他叫卡隆,是巴颂最得力的手下。是他,亲手教会了你们如何用匕首最快地割开一个人的喉咙,如何用一根钢丝在三秒内完成绞杀,也是他,在你们的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几十道永远无法褪去的伤疤。”
视频再次播放,这一次的画面更加清晰,也更加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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