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断枝被随意扔在飞行甲板上,沉重的撞击让整艘航母都仿佛震颤了一下。路明非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脚步虚浮,靠进绘梨衣及时推来的轮椅中,闭目喘息。
路明非消耗过大,他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虚弱,“剩下的……交给诸位了。”
断枝被如同圣物般送入航母底层最高规格的实验室。古德里安教授几乎将脸贴在了断口处,眼镜片上反射着内部流淌的、如同活物般的翡翠光纹:“奇迹!绝对的炼金奇迹!看这能量传导性!完美的超导体!”
激光切割机发出尖锐的嘶鸣,高能光束在光滑的断面上游走,却连一丝最微弱的焦痕都无法留下。
“换高频粒子刀!”曼施坦因教授额头渗汗,操控着装备部最新赶制的仪器。刀刃以超高频震动切割空气,带着撕裂原子的威势落下。
滋——嘎吱——!
刺耳到令人牙酸的噪音瞬间爆发,实验室的强化玻璃嗡嗡作响。高频粒子刀在接触断枝表面的刹那,如同脆弱的冰晶般寸寸崩碎!飞溅的碎片深深嵌入合金墙壁。再看那枝桠,光滑如初,只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白痕。
“物理法则在此失效。”施耐德冰冷的声音打破死寂。他弯腰,拾起一块最大的刀刃碎片,覆盖着鳞片和骨刺的右手发力,将其捏成一撮铁粉,任由粉末从指缝洒落。“通知校董会:人类现有科技,无法解析,更无法利用此物。”
指挥室内,弗罗斯特的虚拟影像因暴怒而剧烈扭曲:“路明非能徒手折断!他分明是故意……”
“故意什么?”昂热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着折刀,银灰色的眼眸扫过其他校董的投影,“证明诸位耗费百亿打造的钢铁舰队与尖端实验室,不及一个‘S级’的徒手之力?还是证明,你们眼中至高无上的‘权柄’,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通讯器中传来贝奥武夫苍老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如同重锤砸碎了所有不甘的争论:“与其觊觎无法掌控之物,不如想想如何对付海沟里那些越来越多的‘东西’。‘世界树’的苏醒,正在惊醒更多本该死去的噩梦。”屏幕上,代表尸守群的红点,已如同蔓延的瘟疫,连成一片猩红的海潮。
深夜,贝奥武夫舱室的门再次被叩响。昂热侧身,让路明非进入,自己却留在了门外,如同沉默的守门人。
舱内没有开灯,只有舷窗透入的冰冷月光,勾勒出贝奥武夫如花岗岩般嶙峋的侧影。他坐在小桌旁,面前放着两只厚壁玻璃杯,杯中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月光下荡漾。
“坐。”贝奥武夫推过一杯酒,浑浊的目光在路明非“苍白”的脸上扫过,“白天那场戏,精彩。演给老鼠看,还是演给我这个老头子看?”
路明非接过酒杯,指尖在冰冷的杯沿轻轻划过。杯中荡漾的酒液瞬间凝结成晶莹的冰晶,又在下一瞬融化如初。“是给躲在深海和阴影里的老鼠一个警告——再不出来,连石头都没得啃。”他抬眼,金色的瞳孔直视贝奥武夫,“至于您……我想知道,支撑贝奥武夫家族千年屠龙,背负龙血诅咒而行的,究竟是什么?”
龙头手杖重重顿在甲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贝奥武夫眼中血丝蔓延,熔金色的光芒在浑浊中爆开:“龙族以人类为食粮!这是生存之战!是流淌在血脉里的宿命与职责!”
“就像您的先祖,”路明非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灵魂的力量,“为了获得扼杀巨龙的力量,不惜与未知的女巫结合,诞下流淌着龙血的子嗣?用力量屠戮龙类,再用龙血喂养自身,维系那‘诅咒之力’的循环?贝奥武夫阁下,您屠的,究竟是龙,还是缠绕在您家族血脉中,那源于先祖选择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住口!”贝奥武夫猛地站起,苍老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威压,皮肤下隐隐有鳞片纹路浮现,苍白的发丝无风自动。恐怖的龙威让舱门外的昂热瞬间握紧了折刀。路明非却端坐不动,杯中酒液波澜不惊。
“愤怒源于恐惧,”路明非的声音依旧平稳,“恐惧真相。恐惧千年的信仰基石下,埋藏的是如此不堪的交易与背叛。但,”他话锋陡然一转,掌心向上摊开,柔和的白金光芒与炽热的熔金色彩在掌心升腾、交织,“力量本身并无善恶。龙血带来的,未必只有诅咒。”
光芒中,清晰的影像浮现:楚子航与夏弥背靠背而立,村雨与无形的风刃交织,对抗着汹涌的尸守;老唐笑嘻嘻地将烤得焦香的鱼排塞进芬格尔嘴里,芬格尔夸张地大呼小叫。
“龙族因吞噬而走向疯狂,人类因恐惧而变得比龙更残忍。但总有些存在,愿意跨过血脉的深渊。”路明非收拢手掌,星河幻影化作一道流光,没入贝奥武夫面前那杯威士忌中。琥珀色的酒液里,点点星芒流转不息。“您所见的夏弥、老唐……他们是龙,也是‘人’。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打破宿命轮回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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