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龙介的银色龙躯同样凄惨。背部承受了主要冲击力的区域,银鳞彻底消失,露出森森白骨和剧烈蠕动的内脏!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像一颗炮弹般砸落,在琉璃化的地面上犁开一道长达数百米的、深达数米的恐怖沟壑!沟壑尽头,他勉强维持着龙形,但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熔岩般的竖瞳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看向楚子航的方向,似乎想确认什么。然而,视野一片血红模糊,他猛地咳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金污血,头颅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三道深沟,如同大地的泣血伤痕,蔓延在焦土之上。沟壑的尽头,是三个生死不知的身影——曾经睥睨世间的龙王与最强的混血种,此刻如同被神遗弃的残破玩偶。
路明非站在战场中心,脚下是不断震颤、裂开的焦黑大地。他覆盖着漆黑骨甲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那来自灵魂深处、因同伴惨状而激起的滔天巨浪。深渊般的黑瞳死死锁定着前方——那失去了半截臂骨,却依旧如同亘古魔山般屹立、甚至因断臂而散发出更加纯粹、更加暴戾的气息的惨白巨骸!
黑王那巨大的头骨缓缓转动,空洞的眼窝“望”向路明非。没有情感,没有波动,只有一种绝对死寂的、宣告万物终焉的漠然。断臂的伤口处,粘稠的黑色气流疯狂蠕动、交织,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力量……需要更多的力量……
路明非的指尖深深嵌入掌心,骨甲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回荡,清晰得如同耳语,又沉重得如同世界的叹息。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那三道触目惊心的深沟,扫过老唐砸入山丘扬起的烟尘,扫过白川龙沟壑尽头那滩刺目的暗金血泊,最后,定格在楚子航倒下的地方,以及更远处,夏弥那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生命之火。
“不要死。”路明非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道不容违抗的神谕,穿透了高原狂暴的风声和大地崩裂的哀鸣,清晰地烙印在虚空中。
三个字出口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三道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流光,如同从路明非体内剥离而出的生命种子,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地没入老唐、白川龙介和楚子航残破的身躯!
老唐砸入的山丘碎石堆中,微弱但平稳的心跳声重新响起。白川龙介深沟尽头那恐怖的伤口边缘,坏死的灰败血肉停止了蔓延,一丝微弱的生机开始顽强地搏动。楚子航倒卧的地方,那几乎断绝的气息,如同被重新点燃的烛火,虽然微弱,却顽强地续存下来。
做完这一切,路明非缓缓转回身,面朝那正从大地深渊中彻底挣脱最后束缚、完全展露出半截山峦般恐怖躯干的惨白巨骸。覆盖他全身的漆黑骨甲上,熔岩光纹如同活过来般疯狂流转、燃烧!一股前所未有的、仿佛沉睡的太古星辰苏醒的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脚下的焦黑冻土无声地向下塌陷、湮灭,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深坑。空间在他周围扭曲、模糊,光线被吞噬,仿佛他自身化作了宇宙的奇点!深渊般的黑瞳中,所有的情绪——愤怒、悲伤、焦急——都被一种绝对的、冰冷到极致的“空”所取代。
他不再是衰仔路明非。
他是即将点燃自己的……高天之君!
“来。”路明非对着那遮蔽天穹的骸骨,轻轻吐出一个字。
黑王那半截山峦般的骸骨躯干终于挣脱了最后一道大地的束缚,完全矗立在天地之间。惨白的骨骼如同远古山脉的脊梁,嶙峋、粗粝,覆盖其上的鳞片大如屋舍,每一片都布满深邃的蚀孔和时光的刻痕,流淌着粘稠如墨的“虚无之壤”。断臂的伤口处,黑气翻涌,非但没有削弱其威势,反而将那种纯粹到极致的“终结”与“归墟”的意志,凝练得更加恐怖。
它微微“低头”,空洞的眼窝锁定了下方那个渺小的、却散发出令它“本能”都为之微微躁动的黑色身影。
无声的压迫如同亿万钧海水倾泻而下!
路明非站在自己力量塌陷出的深坑边缘,覆盖全身的漆黑骨甲如同活物般呼吸翕张,熔岩光纹流淌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亮,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甲胄的束缚。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虚空,做出了一个虚握的姿势。
“深黑领域·无归。”
低沉的声音如同法则的宣告。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喷薄的炫光。以他虚握的手掌为中心,一个直径数十米的绝对黑暗领域瞬间展开!这片黑暗并非视觉上的遮蔽,而是概念层面的“抹除”!光线被吞噬,声音被湮灭,甚至连空间本身都向内塌陷、扭曲!领域边缘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形成一圈圈透明的涟漪。
这正是他之前用来禁锢“源息”自爆的终极防御,此刻被他压缩、塑形,化为主动进攻的矛!
黑王的巨爪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拍落,爪尖覆盖的黑色气流扭曲光线,蕴含着湮灭万物的力量。巨爪悍然拍入那片深邃的黑暗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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