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烦躁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空罐头盒,哐当一声滚进污水沟里。“省点口水吧废柴!有这力气不如想想晚上去哪逮只耗子!”他熔金色的瞳孔扫过窝棚缝隙外那些麻木行走的人影,努力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一个抱着脏兮兮布娃娃的小女孩呆呆地望着他们,眼神空洞。远处传来一个女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声。
“神带走了…都带走了…”老唐咀嚼着那个黝黑男人麻木的话语,像嚼着砂砾。线索?这他妈算什么线索!
为了活下去,夜晚是他们真正的狩猎场。当贫民窟沉入一种疲惫的死寂,两道黑影敏捷地翻出达拉维的边界,扑向城市边缘植被茂密、野兽出没的山丘。
龙王的本能在黑暗中彻底苏醒。老唐的感官放大到极致,追踪着野猪的蹄印、獾的气味。
芬格尔则凭借强化过的半吊子体能和战斗本能,负责设置简陋的陷阱和警戒。
饥饿是最好的老师。当一头不算健硕的野猪被老唐用蛮力硬生生扭断脖子时,两人眼中冒出的绿光足以照亮黑夜。
没有火,只能生啖。腥膻滚烫的生肉和血液滑入喉咙,带来一种野蛮的满足感,暂时压下了胃里的灼烧。
芬格尔一边撕咬着带血的肉块,一边含糊不清地发誓回去要吃空十个食堂。
填饱肚子,他们并未休息,而是借着夜色掩护,扑向另一个地方——巨大的城市垃圾填埋场。这里是所有污秽的终点,也可能藏着“消失者”的痕迹。
恶臭几乎凝成实质,苍蝇如同轰炸机群般轰鸣。
两人戴着用破布临时做的简易面罩,在堆积如山的腐烂物和废弃物中艰难跋涉,翻找。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皮肤,粘稠的汁液沾满全身,他们浑然不觉,像两只执着的地狱清道夫。
“老唐!”芬格尔突然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激动。他用一根木棍,从一堆浸透污水的破布烂絮下,挑起一个东西——一个廉价的塑料学生证。
照片上是个皮肤黝黑、笑容腼腆的少年,名叫拉吉夫。证件边缘沾着深褐色的、早已干涸的污迹,像凝固的血。
老唐一把抓过,熔金的瞳孔死死盯着照片和那抹污迹。他粗暴地翻找着周围的垃圾,更多的“碎片”被翻了出来:半截断裂的、刻着粗糙象神图案的铜手镯;一只沾满污泥的、明显属于年轻女孩的凉鞋;几张被污水泡得字迹模糊的工厂临时工牌…每一个物件,都指向一个无声无息消失的生命。
“拉吉夫…苏妮塔…阿米尔…”芬格尔看着那些工牌上勉强可辨的名字,声音干涩。数量远超正常失踪。这些卑微的名字,这些廉价的遗物,就是达拉维无声的控诉,是那些麻木眼神下掩藏的恐惧具象化后的冰冷残渣。
“妈的!”老唐低吼一声,一拳砸在身边的垃圾山上,腐臭的汁液四溅。熔金的火焰在他眼中狂燃,那是对幕后黑手滔天的杀意,混合着对眼前这绝望现实的暴怒。线索,有了!但这线索,沉重得让他想毁灭一切。
新德里,泰姬宫酒店。
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路明非那身骚包的宝蓝色丝绒西装上,他斜倚着吧台,指间夹着的雪茄升起袅袅青烟。脸上挂着刻意为之的餍足和一丝挥之不去的轻佻,目光黏在正从旋转楼梯上袅娜走下的夏弥身上。
夏弥换了一身新行头——昂贵的真丝长裙,勾勒出青春曼妙的曲线,裙摆缀着细碎的水晶,走动间流光溢彩。脸上薄施脂粉,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初承雨露般的慵懒与羞怯。她身旁的诺诺,深栗色长发挽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一身剪裁利落的香槟色套装,优雅得体,只是看向凯撒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亲昵和顺从。
“早啊,我的玫瑰。”凯撒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纯正的英伦腔。他今天换了一身更显奢华的深紫色天鹅绒晨礼服,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揽住诺诺的腰肢,手指在她腰侧暧昧地摩挲了一下,目光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夏弥身上,如同欣赏一件新得的珍宝,嘴角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邪气笑容。
路明非立刻配合地挺直腰板,像只护食的狼狗,一把将走近的夏弥搂进怀里,手指轻佻地刮过她细腻的脸颊,惹得夏弥发出一声娇嗔的低呼,脸颊飞红,半推半就地靠在他胸口。路明非挑衅般地看向凯撒,故意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大声道:“亲爱的妹妹昨晚休息得可好?卡尔先生……昨晚表现的如何?”他故意把“表现”一词咬得极重,眼神里是男人间分享猎物般的狎昵。
凯撒冰蓝色的眼眸里笑意更深,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楚先生。令妹的…活力,令人印象深刻。”他低头,旁若无人地在诺诺耳边低语,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路明非和夏弥听到,“就像昨晚索菲亚说的,东方的玫瑰,果然别有一番…甘美滋味。”诺诺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羞涩,轻轻推了他一下,眼波却媚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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