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提案:恒河之火”
他看着老唐,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常规调查已经走进死胡同。阿亚尔家族用金钱、权力和宗教织了一张天罗地网,把整个印度都裹在里面。我们就算找到一两个仓库,甚至端掉那个包装厂,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剩下的毒粉会像沙子一样,在洒红节那天,撒遍整个次大陆!”
他舔了舔干裂渗血的嘴唇,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酷:
“所以,我们需要一场火。一场足够大、足够乱、足够把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的火!一场能把那些藏在角落里的毒粉,提前逼出来,暴露出来,甚至…烧掉一部分的火!”
老唐的呼吸一窒:“你…什么意思?”
“印度教和穆斯林,”芬格尔的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在这片土地上斗了几百年。仇恨的干柴早就堆满了每一个角落,只差一颗火星。”他指着远处贫民窟边缘,那里隐约可见印度教小庙的尖顶和一座简陋清真寺的轮廓。“阿亚尔家族是婆罗门,是印度教神权的既得利益者。他们的毒粉,主要流通渠道在印度教社区,尤其是底层和那些由他们控制的庙宇周边。如果我们…在几个关键节点,制造几起‘恰到好处’的冲突呢?”
他语速加快,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
“比如,一座印度教小庙的祭司,‘意外’发现他们的圣物被穆斯林玷污了…或者,一个穆斯林社区的水源,被‘证实’投入了亵渎其信仰的牛骨…不需要多大规模,但要足够刺激神经,足够引爆积累了几个世纪的怨气!一旦冲突起来,打砸抢烧是必然的!愤怒的人群会冲击对方社区的商铺、仓库、庙宇…而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些储存、销售彩粉的地方!”
芬格尔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计算光芒:“混乱中,那些彩粉仓库会被愤怒的民众当成异教徒的财产砸毁、焚烧!那些藏在庙宇仓库里、杂货铺角落里的毒粉,会被混在打砸的物品中毁掉!甚至,恐慌会蔓延,一些知道内情的小分销商,可能为了自保而偷偷销毁存货!这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一个个去找,效率高一百倍!一千倍!”
他猛地抬起头,熔金的瞳孔与芬格尔冰冷的视线在空中碰撞:
“这会死很多人!芬格尔!无辜的人!那些住在冲突区的人,那些小商贩…”
“我知道!”芬格尔粗暴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你以为我不知道?!看看这里!看看达拉维!看看那些消失的人!拉吉夫!苏妮塔!阿米尔!他们就不无辜吗?!等到洒红节那天,死的就不是几百几千!是几百万!几千万!是整个印度!甚至全世界!我们还有选择吗?!”
他喘着粗气,蜡黄的脸上因为激动而泛起病态的潮红,眼神却固执而绝望地钉着老唐:“这是唯一能打乱他们部署,大面积破坏毒粉流通,为我们争取时间的办法!代价很大,但比起整个次大陆变成死侍巢穴,这是最小的代价!老唐,你告诉我,还有别的路吗?!”
老唐沉默了。达拉维的恶臭包裹着他,远处垃圾山上拾荒者渺小的身影在热浪中扭曲。芬格尔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理智在咆哮,告诉他这是饮鸩止渴,是魔鬼的交易。但眼前残酷的现实,那即将吞噬亿万生命的恐怖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沉重地摇了摇头。
芬格尔看着老唐的反应,眼中那疯狂的光芒渐渐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令人心寒的平静。
他不再说话,只是低下头,重新拿起那支短小的铅笔,在“恒河之火”的标题下,开始一笔一划地补充细节。铅笔划过粗糙的纸面,沙沙作响,如同死神的低语,在孟买灼热绝望的空气中,刻下了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径。
女娲家天机室。冰冷的蓝光从四壁无数液晶板上流淌而下,将整个空间浸染得如同深海之渊。空气过滤系统发出单调的低吟,却驱不散那份沉甸甸的、近乎凝固的压抑。中央巨大的全息投影上,印度次大陆的地图如同一个巨大的溃疡,上面密布着代表污染彩粉仓储、流通节点的刺目红光,如同扩散的癌点。
昂热校长站在主控台前,银发在冷光下显得愈发肃然。他手中握着那根沉重的狮首手杖,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他不倒下的东西。
施耐德教授站在他身侧,金属面罩隔绝了表情,只有那双露出的眼睛,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投影上每一个闪烁的光点,像在审视一场注定失败的战役部署。
副校长弗拉梅尔肥胖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复杂的管线。
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两位教授眉头紧锁,脸上是挥之不去的忧虑和疲惫。
空气粘稠得如同水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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