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赵慕定睛观瞧,只见来者头束一个金冠,金光闪闪,熠熠生辉;身穿一身天蓝色圆领锦袍,衣料考究,剪裁合身,更衬得他身材修长,气质高雅。
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扇面展开,上面绘着精美的山水图案,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曳,腰间挂着一块上等的翠玉,晶莹剔透,温润无瑕。
待来人走近,赵慕终于看清了他的面貌。
这一看,却让他大吃一惊——眼前这人,满脸的络腮胡子,浓密而杂乱,与他那清脆甜美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实在是让人难以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赵慕不禁心生疑惑,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清脆甜美的嗓音呢?而且,他的声音中丝毫没有半点粗犷之气,反倒透着一股文雅之气。
“不知阁下是?”赵慕定了定神,开口问道。既然人已经来了,他也不好再怠慢,只得硬着头皮接待了。
来人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道:“在下舒适,特来谢赵二爷今日的出手相助。”
“苏轼?”赵慕闻言,心中一动,“大诗人苏轼?”
来人连忙摆手,笑道:“不是大诗人苏轼,是舒服的舒。”
赵慕听后,拼命回想。他是知道汴京城里有个宁远侯舒家,但是他家并没有一个叫舒适的公子,另外,济世堂的东家不是姓舒,而是姓林,和镇国公府还有点渊源。
他心中不禁疑惑起来,这苏适到底是何来历,又为何要谢自己今日出手相帮。
舒适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微微一笑,折扇轻摇道:“侯爷不必疑惑,今日之事说来话长。实不相瞒,我并非宁远侯苏家之人,而是受林东家所托前来。林东家得知二爷今日仗义相助,感激不已,特让我前来致谢。”
赵慕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这林东家倒是个重情义之人,这点小事,也让人亲自上门感谢。他拱手回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知林东家还有其他事吗?”
舒适收起折扇,正色道:“林东家还想请二爷一会儿到暮阳楼一叙,不知候爷可否赏脸?”
赵慕略作思索,便应承下来,“可以,赵某定当赴约。”他也想看看这林东家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舒适见他答应,便拱手说道:“那多谢候爷赏脸,舒某先行告辞,过会儿再见。”
暮阳楼,二楼包间。赵慕看着包间内的装潢,脸上不由有些发烫。这店小二是不是记住自己了,每次来都给自己安排这间包间。
尤其是屏风后面的软榻,赵慕每看一次,脸就会红一下,就是在这里,他和纳兰初次相遇,相识。
舒适见赵慕,脸一会红,一会儿红,不由有些疑惑,问道:“侯爷是不是有些不舒服?要不我替你看看?”
赵慕连忙摇手,“没没没,多谢舒公子。对了,舒公子,请问林东家大约什么时候到。”说着脸更红了,他不能说是因为这地方,让自己联想到纳兰。
舒适听见他问林东家, 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硬着头皮说道:“今日义诊,林东家忙,可能有所耽搁,我们先吃,不必等林东家。”
赵慕闻言,眉头一皱,这是什么礼数,请客的人不来,让客人先吃,这样不妥吧。又看了看眼前人,又不熟悉,赵慕怎么想都觉得怪。
思虑一会儿,赵慕起身说道:“舒公子,既然林东家有事耽搁,那这饭就不必吃了,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便起身准备走了。
“哎,哎,候爷,赵候爷。”舒适一见赵慕要走,急忙起身,情急之下,一把拉住赵慕,说道:“侯爷,你怎么这么性急。”
赵慕本来就不愿意来,但因想认识一下林东家,现在人不来,自己也有了借口可以走了,是半点不想留下。见对方拉扯自己,他一挣扎,结果手肘一下碰到对方的脸,一下把对方的络腮胡给扯了下来。
“不好意思,你的胡子,我过会儿赔你。嗯,不对,胡子!”赵慕才反应过来,看着对方白净的脸,再细看,天呀,女的!
舒适感到脸上一凉,立马松开手,下意识捂住脸。
“舒公子,不对,舒姑娘?”赵慕诧异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我们素未谋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吧!”
舒适看着赵慕诧异的表情,害羞说道:“候爷还记得,前几日的官道上,你帮我修车轴之事吗?”
“官道,修车轴?那日马车的主人是你。”
舒适红着耳朵,低着头,有些害羞,说道:“是我,还请侯爷原谅我的隐瞒。那日,我回来后,几番打听,才知道那人是你。今日你又让人帮了养心堂,所以,我才特意设宴感谢你。”
虽说她经常扮作男子在外行商,但是这样单独和男子单独谈话,还是第一次,难免有些紧张。
而站在她身后的小厮(丫鬟),此时也是满脸震惊,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快就暴露了。“谁在家说的,保证让对方瞧不出来,结果没一会儿就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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