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烈不再理会炎苛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神,大手一挥。
“菱儿,安置好他。炎虎,带人去分拣药材,清点此行所得。炎伯,安抚族人。”
他直接下令,将炎苛晾在了一边。
炎苛看着炎烈强硬的态度和炎菱守护的姿态,脸色铁青得如同脚下的赤岩。
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三角眼中闪过怨毒的光芒。
“好!好你个炎烈!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护着这个死人多久!”
炎苛一甩袖袍。
“你们这支脉的份额,自今日起,一粒米、一滴水都不会多!”
“还有,看好这来历不明的累赘,若因他引来祸事…哼,我看你们还有何脸面去见先祖!”
他丢下冰冷刺骨的威胁,带着护卫转身离开,没入岩洞深处。
气氛并未因此缓解,反而更显凝重。
压抑的暗流在简陋的赤岩谷中无声涌动。
炎菱紧咬下唇,看了一眼父亲疲惫却坚定的背影,不再犹豫。
在几个年轻族人带着同情的目光和炎伯暗叹一声的默许下,她与族人一起,小心翼翼地将秦风抬入了自己闺房旁一个极其狭小、仅供容身的小石洞内。
洞内阴冷潮湿,只有一张简陋的石床铺着薄薄的兽皮。
空气中弥漫着岩石与火石的刺鼻味道。
炎菱飞快地点燃一小块价值不菲、能祛除寒湿的赤铜炭,暖意微微驱散寒意。
她将自己闺房里的唯一一个小石盆打了些温水端来。
接下来的日子,重伤的秦风便成了炎菱除却跟随队伍外出寻找食物水源之外的全部心力所在。
她小心翼翼地用浸湿的软布,擦拭秦风脸上、身上干涸的血污和汗渍。
每一次触碰那些深可见骨的裂痕和焦黑的皮肉,她指尖都会微微颤抖。
炎烈沉默着,将自己珍藏、本是用于修炼突破时稳固元气的少量三阶疗伤药膏——极其珍贵的“赤髓断续膏”送了过来。
这无异于割肉,但炎烈面不改色。
药膏带着微弱血光,带着精纯的火元生机。
它被炎菱极其小心地涂抹在秦风最为恐怖的几处外伤上,暂时抑制了皮肉的持续溃败。
然而,当炎菱试图用自身微薄的火焰真元试图探查秦风体内时,反馈给她的感觉,是比外表伤痕更深重的绝望。
经脉如同被天火反复灼烧过的朽网,处处崩断错乱。
丹田气海死寂如枯井,感受不到丝毫生机涌动。
那最根本的本源之火……更是虚无缥缈,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永远熄灭。
赤岩谷所能拥有的微薄丹药,对他这如同被劫雷反复轰击过的本源根基之伤,杯水车薪,无能为力。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笼罩着少女的心头。
炎苛并未就此罢手。
他阴冷的目光时刻关注着石洞的动静。
很快,关于那个“灾星”的谣言开始在赤岩谷更深处如毒素般悄然蔓延。
“灾星降世,族必遭劫!”
“炎菱那丫头鬼迷心窍,用祖传温玉救个活死人,迟早把我们都害死!”
“听说三大势力在广发通缉令,找的就是一个用火焰的断臂修士……莫非……”
“主脉已经不满我们的无能了,再添个祸端,怕是真要……”
低语像毒蛇在阴影中流窜。
看守谷口和重要水源的族人眼神中,对那小石洞方向多了不加掩饰的忌惮和排斥。
两个支持炎苛的灵泉境护卫,开始在石洞附近区域“巡逻”。
目光如同窥视猎物的鬣狗,带着施压和警告的意味。
这逼仄简陋的石洞,已然成了风暴眼的中心。
病入膏肓的秦风,如同置身冰冷的漩涡之下,命悬一线。
……
日升月落,时间在死寂与疼痛中流逝。
黑暗,冰冷,支离破碎的剧痛……这就是秦风意识海的全部。
如同沉沦在永冻的地狱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炎菱日复一日的擦拭、药膏微弱生机的积累。
也许是那块紧贴心口的“赤火温玉”始终不曾断绝的、如温泉般源源不断温养着他心脉的那一丝温和火元与生命源力。
它成了沉沦死海中的唯一锚点。
混沌……
无尽的混沌……
忽然,在那死寂得如同冰封了亿万载的枯竭丹田气海最深处,仿佛被这丝微弱却坚韧不断的锚点触动。
一个极其微小的光点,微弱到如同宇宙初开时那一缕微尘,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嗡!
意识海深处,仿佛有某种古老钟磐被无形敲响。
秦风那沉寂如死的本源核心——焚幽鼎的模糊虚影,竟在这一丝微弱颤动中,如同水月镜花般极其艰难地、模糊不清地浮现了一瞬!
一股源自灵魂最本源的、微弱到极点却又无比坚韧的吸力,从这焚幽鼎虚影深处猛地诞生,如同雏鸟渴求母鸟哺育!
这股源于本能的微弱吸力,瞬间传遍秦风体内仅存的、散落在血肉枯骨缝隙中、几乎要彻底磨灭的最后一丝丝混沌灵液的尘埃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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