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浓稠如墨,那低沉嗓音好似无形丝线,一圈圈缠上众人耳畔。赤璃浑身一激灵,猛地拧身,手指下意识一动,两具机关傀儡“哐当”一声立在身前,金属关节相互碰撞,发出咔哒脆响。
“谁?”赤璃大喝,声音在黑暗中撞出回音。
玄寂手撑着墙壁,费力地起身,蛊虫在他掌心疯狂蠕动,似一群受惊的蚁群。他眼皮耷拉着,半眯着眼扫视四周,青铜门后的空间又大又深,阴森森的。除了中央石台上安静躺着的神器碎片,不见半分活物的影子。
月泠突然按住腰间玉简,嘴唇动了动,声音压得极低:“不是敌人。”
话还没落地,一道人影从祭坛角落的阴影里慢慢走了出来。这人裹着青灰色斗篷,脑袋缩在兜帽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锐利得像两把刀子。
“你们果然来了。”这人语调平平,却透着股莫名的熟悉,“看来我没白等。”
赤璃瞳孔猛地一缩,忽地记起那日在幽冥殿密室,见过这双眼睛——那是她在幽冥殿卧底时,唯一没对她动手的神秘人。
“你是……”赤璃刚张嘴,对方抬手一摆,打断了她。
“现在顾不上说这个。”这人转着脑袋,把周围看了一圈,“你们行踪暴露了,这儿不能久留。”
玄寂冷冷地盯着来人,声音像砂纸摩擦:“你咋知道我们会来这儿?”
这人沉默了一会儿,慢吞吞开口:“我一直在等你们找到第一片碎片。”
空气“唰”地一下凝固了。
月泠脸色变了变,好像猜到了什么:“你是‘夜枭’的人?”
这人轻轻点头:“算,也不算。”
赤璃眉头皱成了疙瘩:“啥意思?”
“夜枭不是一个单纯的组织,是几个古老势力凑一块儿的。”这人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他们握着通往神器之地的秘密,还背着千年前的诅咒。你们手里那块碎片,不光是钥匙,还是封印的一部分。”
玄寂神情一紧:“这么说,刚才那个残魂……”
“是被封印者的一部分。”这人接上话,“它不该醒的,你们把平衡弄破了。”
赤璃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瞅了眼石台上的碎片,那光弱得可怜,像藏着天大的秘密。
“那你呢?”赤璃问,“为啥帮我们?”
这人沉默了好一阵,才缓缓道:“我知道真相。”
这话一出,三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啥真相?”玄寂追问。
“关于幽冥殿主,关于血心碎片,还有……你们各自的命。”
月泠眼神闪了闪,没吭声。
这人往前挪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先离开这儿,外面气息开始聚集了,你们没多少时间。”
赤璃和玄寂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一个意思:先信他一回。
几人撒腿就跑,沿着来时的通道往回赶。路上,赤璃小心翼翼把第二片碎片收好,顺手设了几个机关陷阱。玄寂操控着蛊虫,在沿途布下预警,防着敌人跟上来。
等他们踏出古遗迹的大门,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晨雾像轻纱一样弥漫着,远处林子里传来几声鸟鸣,好像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只是暴风雨前的消停。
一行人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歇脚。赤璃给玄寂检查伤口,他脸色比之前好了点儿,但体内蛊虫还不安分,显然是幻灵蛊术用多了。
“你还行不?”赤璃轻声问。
玄寂点点头,声音有气无力:“死不了。”
赤璃鼻子里哼了一声:“别老一副不怕死的样儿。”
玄寂嘴角往上一扬,没说话。
另一边,月泠正跟神秘人聊着呢,表情比平常严肃多了。
“你说你知道真相。”月泠眼睛死死盯着对方,“那你说,幽冥殿主到底是谁?她为啥搞出那么多惨案?”
这人顿了顿,慢慢开口:“她是玄寂生母的孪生妹妹,也是当年血心仪式搞砸后的产物。”
这话一出,山洞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听得见。
赤璃猛地抬起头,玄寂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
“啥意思?”玄寂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血心仪式,是皇族延续血脉的禁忌之术。”这人接着说,“仪式失败,幽冥殿主身体没法正常寿终。为了活命,她到处找神器碎片,想靠神器之力重塑生命。”
月泠眉头皱成了川字:“所以她发动战争,灭了赤焰王朝,就为了拿血心碎片?”
“不止。”这人看向赤璃,“赤焰王朝的血心碎片,是她计划的关键。而你,赤璃小姐,你身体里流的,是最后一丝完整的赤焰血脉。”
赤璃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不可能……”她嘴里嘟囔着,“我都没家好多年了,咋可能……”
“你父母没死透。”这人语气平淡,“他们最后关头把你血脉封了,送进暗阁,你才活到现在。”
赤璃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玄寂伸手扶住她肩膀,眼神却格外冷静:“你为啥跟我们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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