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有建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就将刘德忠收下了。
说来也奇,这人看着普普通通,身上却像是藏着个小金库,居然揣着一百一十万两银票,而且毫不含糊,一股脑全掏出来奉上。
那架势,就像是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朱有建这儿。
朱有建见状,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略作思索后,想了想,留了十万两给他,毕竟他还带来一千人,这一路上的吃喝用度,可都得指望他。
朱有建又关切地问他带来的人需不需要休整,恢复体力,得到的答复是随时可以出发,士气高昂,毫无疲态。
事不宜迟,朱有建深知此刻时间紧迫,当即特事特办,雷厉风行地发下凭证,允许他统领千人队。
并且慷慨地配备连弩五百具,手雷五十个,百尺铁丝绳一根,还专门派人手把手教会他们用法,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准备就绪后,朱有建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命令他们即刻启程,奔赴洛阳,并且严令,无论什么人,只要是百长以上级别,一概直接处决,绝不留情。
刘德忠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这一系列举动显然是朱有建把自己当成皇帝嫡系看待了,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与义父的这场豪赌,算是成功了大半。
他不敢有丝毫懈怠,当即安排同来的两位副手,留下一人协助自己,另一人快马加鞭回去向义父禀报这一喜讯。
随后,他又迅速指挥手下人乔装打扮,隐匿行踪,准备从水路神不知鬼不觉地去往洛阳,为皇帝效命。
朱有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去,心里门儿清,单靠太监去打理自己手头那点股数,无疑是杯水车薪,根本玩不转这复杂的局面。
这年头,只要有人敢押上身家性命、下足血本参与进来,他都举双手欢迎,甭说是刘泽清了。
哪怕是吴三桂有心来这么一场豪赌,他照样乐意带着他一块儿玩。
真到了那时候,把手里的土地分些给这些人又何妨?
就看看底下的兵丁们,到底是死心塌地忠于皇帝,还是转头倒向吴三桂,一切自有分晓。
今日现身于此的这十一人,成分那叫一个错综复杂,全然不是单纯的山东势力能够概括。
瞧这阵仗,里头赫赫然有着四家藩王子侄府丞,他们身着华服,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尊贵之气;
再看那孔府来的代表,孔府作为天下读书人的精神圣地,地位之尊崇,仿若那云端的圣山,不可企及,其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除此之外,还有官场中的各路官员掌事,他们身着锦袍,神色各异,或精明、或沉稳,各自怀揣心思;
以及赋闲在家、退休官员所代表的士绅阶层,这些人虽已远离朝堂,却依旧在地方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凭借多年积攒的威望和人脉,掌控着一方风云;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里头居然还有豫南那边的藩王及士绅代表,真可谓是鱼龙混杂。
细细打量一番,便能发现其中有两人神色颇为异样,透着股畏畏缩缩的劲儿。
原来,这二人是藩王的世子辈,他们此番进京,那可是在钢丝绳上跳舞,走得颤颤巍巍。
只因大明祖制严苛得如同天条,白纸黑字、明文规定藩属不得擅自离开封地。
他们此番冒险入京,无疑是在打擦边球,恰好处在朝廷允准与不允准的那道微妙得如同发丝的边缘线上。
这要是换作崇祯皇帝那较真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的性子。
一旦追究起来,他们最轻的下场也是被毫不留情地打发到凤阳那穷乡僻壤去吃苦受累。
要是运气差些,触怒龙颜,搞不好项上人头都得搬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
至于为何队伍里会冒出豫南代表,这其中的故事可就像那深埋地下的陈酿,一旦揭开,满是耐人寻味的香醇。
时光回溯到三年前,福王在洛阳那场惨绝人寰的灾祸中,惨遭闯军屠戮,一时间血雨腥风,福王世子却福大命大,侥幸逃过一劫。
慌乱之中,他带着将近一半的丰厚家产,如同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地准备逃往南方。
彼时,崇王、周王、襄王念及同宗同源的血脉亲情,纷纷展现出大义凛然的一面,慷慨解囊。
毫不犹豫地将自家半数的家产交到世子手上,助力他一路东奔,向着山东这边赶来。
为何不去北直隶与南直隶呢?
还是那道祖制的枷锁太过沉重,藩王不得擅离封地,这规定仿若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生生拦住了世子的去路。
于是,世子这一路逃难,如同做贼一般,藏头缩尾,半点不敢声张,生怕被人察觉行踪。
有人或许会心生疑问,唐王咋没这么干呢?
实则是祸事来得太过突然,仿若晴天霹雳,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灾祸便已如汹涌潮水般将他淹没。
另外他以为离北直隶近,闯军再怎么势大,都不会到他这里。
虽说这都过去两年多了,可眼瞅着闯军的势头愈发凶猛,如日中天,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他们这些藩王世子哪还敢贸然返回封地,那无疑是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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