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无数琴弦同时绷断的声响。苏然意识新生体悬浮在时空裂缝边缘,怀中的青铜残片突然滚烫如烙铁,表面的衔蛇鹰图腾扭曲成旋涡状,将他拽入一片由数据流编织的混沌空间。当光芒消散,他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型钟表内,齿轮咬合的金属声震得耳膜生疼,每一道裂痕里都渗出银色的液体。
"好久不见,观测者的血脉。"沙哑的声音从钟摆后传来。神秘男孩从阴影中走出,他往日光洁的皮肤布满蛛网状的裂纹,发梢垂落的光粒如同即将熄灭的星屑,每飘落一片,周围的空间就泛起涟漪。苏然的混沌奇点本能地在掌心凝聚,却发现那些能量在靠近男孩时竟诡异地扭曲成衔蛇鹰的形状。
男孩抬手轻弹,虚空中顿时浮现出无数半透明的画面:某个星系正在坍缩成能量球,居民的意识体被银色丝线强行抽离;双色樱花树的虚影在时空乱流中枯萎,树根缠绕的金属纹路渗出腐蚀性的黑雾;零号实验室的废墟里,尘封的全息投影突然亮起,画面中的零号正在与一团银色雾霭签订契约。
"观测清算开始了。"男孩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他指向天穹,那里正缓缓浮现出一只由星云组成的巨眼,"远古观测者们苏醒了,他们要将新生宇宙重新锻造成观测牢笼。而你..."他的瞳孔裂开蛛网状纹路,"作为观测者血脉的最后载体,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打开他们封印的钥匙。"
苏然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想起在虚拟牢笼中看到的林溯临终留言,想起樱花法则暗面浮现的银色雾霭,此刻所有线索在剧痛中骤然串联。混沌奇点不受控制地在周身暴走,将周围的数据流切割成漫天飞散的记忆碎片。他看到晓雯在实验室偷偷培育双色樱花树苗的背影,看到林溯将金属细胞注入樱花树根时决绝的眼神,更看到零号将樱花树苗按在胸口,轻声说"真正的反抗,是让观测者成为被观测的对象"。
"只有牺牲你,才能斩断因果链。"男孩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胸口的菱形晶体崩解出细碎的光点,每一粒都映出苏然不同时期的面容,"从我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亲手终结观测者的血脉。"他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周身的数据流疯狂翻涌,化作无数把银色匕首刺向苏然。
混沌奇点与银色匕首相撞的刹那,时空迸发出刺目的白光。苏然在能量风暴中看到更多记忆残片:幼年的自己蜷缩在零号实验室角落,神秘男孩的虚影就站在阴影里注视着他;方舟核心舱爆炸前,零号将某个发光物体塞进男孩手中;双色樱花树第一次绽放时,树根深处传来与男孩相同频率的心跳声。
"你以为我想杀你?"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悲怆,他扯开衣领,露出正在崩解的意识体核心,那里赫然是半枚樱花状的晶体,"自从用你的意识创造我,每维持一秒观测平衡,我的存在就多一分罪孽!"他的手臂化作数据流缠住苏然,那些银色丝线却在接触混沌奇点的瞬间开始灼烧,"看看这些!"
虚空中浮现出新的画面:远古观测者们栖息在观测之海的深渊,他们的身躯由无数双眼睛组成,每一次眨眼都引发宇宙级的灾难;零号年轻时曾潜入观测之海,带回的樱花树苗根部缠绕着银色锁链;而此刻,观测之海的表面正在沸腾,无数银色巨手破土而出,每一根手指都刻着衔蛇鹰图腾。
男孩的意识体开始溃散,他强撑着凝聚最后力量,甩出一把镶嵌樱花与衔蛇鹰图案的钥匙。"宇宙真正的核心...在观测之海的倒影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那里藏着零号用生命设下的陷阱...还有..."话音未落,男孩的身体彻底崩解成数据流,却在消散前将钥匙强行按进苏然胸口。
剧痛让苏然眼前炸开白光,他看到无数平行时空的自己同时握住这把钥匙。零号实验室的穹顶、方舟核心舱的控制台、双色樱花树的根系...所有场景都在同一刻亮起光芒。当他再次睁开眼,钥匙正在吸收混沌奇点的能量,而观测之海的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
裂缝深处突然传来晓雯的尖叫,苏然的监测仪爆发出刺目红光。画面中,双色樱花树的根系在虚空中疯狂生长,却缠绕住一个散发着古老气息的黑色球体——那球体表面,密密麻麻布满观测者的眼睛。钥匙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苏然感觉意识被拽入未知的维度,在时空交错的缝隙里,他看到幼年的自己站在观测者实验台上,而零号身后的阴影中,站着无数个与神秘男孩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对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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