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被刺耳的手机铃声惊醒时，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她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李院长"三个字让她瞬间清醒——福利院从来不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喂？李妈妈？"唐糖的声音因为刚睡醒而沙哑。
"糖糖，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电话那头李院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福利院...福利院要关闭了。"
“什么！”
唐糖猛地坐起身，身边的顾承砚也被惊醒，打开了床头灯。
"怎么回事？"唐糖的声音绷紧了，"为什么突然要关闭？"
"建筑安全不达标..."
李院长哽咽着说，
"今天来了检查组，说主楼是危房，要求三天内把所有孩子转移到其他机构...糖糖，孩子们都吓坏了..."
唐糖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单："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她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顾承砚拉住了手腕："怎么回事？"
"福利院..."唐糖的声音哽了一下，"我长大的地方要关闭了，孩子们要被分开...我得回去..."
顾承砚什么也没问，只是点了点头："我订机票。"
他拿起手机开始操作，"你先收拾行李。"
唐糖站在衣橱前，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福利院要关闭了...那个虽然破旧却承载了她全部童年的地方，那些像家人一样的老师和孩子们...
"糖糖。"顾承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最早一班飞机是六点二十，我们五点半出发去机场。"
唐糖机械地点点头，继续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顾承砚走过来，轻轻按住她发抖的手："穿厚点，天气预报说那边下雨。"
直到坐进车里，唐糖才真正回过神来。
顾承砚开车很稳，凌晨的高速公路空旷寂静，只有雨刷规律地摆动着。
"福利院..."唐糖突然开口，"是我出生后待的第一个地方。"
顾承砚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些。
"我被放在福利院门口，裹着一条粉色毯子。"
唐糖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李妈妈说那天特别冷，我哭得整张脸都紫了..."
顾承砚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
"福利院很穷，但李妈妈总是想办法让我们吃饱。"
唐糖继续道，
"我最喜欢李奶奶，她教我认字，给我讲故事...她走的那天，我在雨里站了一整夜..."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
顾承砚将车靠边停下，解开安全带将她搂进怀里。
唐糖的脸埋在他胸前，泪水浸湿了衬衫。
"我们来得及。"顾承砚吻了吻她的发顶，"一定来得及。"
三个小时后，他们站在了"晨光福利院"斑驳的铁门前。
唐糖仰头看着那座灰白色的三层建筑
——比她记忆中更加破旧了，墙皮剥落，窗户歪斜，但门口的花坛里依然种着她小时候和李奶奶一起栽的月季。
"糖糖姐姐！"一群孩子从楼里冲出来，七嘴八舌地围住她，"他们说我们要被送走！我不要离开小虎！房子真的要塌了吗？"
唐糖蹲下身，强忍泪水抱住最小的那个女孩："不会的，姐姐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李妈妈走过来，是个六十多岁的瘦小妇人，眼睛红肿着："糖糖，这位是...？"
"我..."唐糖一时不知如何介绍顾承砚。
"顾承砚。"他主动伸出手，"唐糖的丈夫。"
李院长的眼睛瞪大了："糖糖结婚了？怎么不告诉我！"
"情况复杂..."唐糖红着脸解释，"回头再说。先带我们看看房子的问题。"
检查组的报告很明确：主楼墙体倾斜，电路老化，消防设施不全，必须立即停止使用。
顾承砚仔细查看了每一处问题点，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建筑团队。
"最快明天能到。"他告诉唐糖，"先做全面评估，再制定加固方案。"
唐糖刚要松口气，一个油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用白费力气了，这破房子救不回来。"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工作人员："李院长，搬迁计划书准备好了吗？孩子们明天就开始分流。"
"王主任！"李院长慌张地迎上去，"能不能再宽限几天？这位顾先生说可以帮我们加固..."
"加固？"王主任嗤笑一声，"这房子早该拆了！再说，你们有资质吗？"
他轻蔑地扫了顾承砚一眼，"随便找个人来就想糊弄政府？"
顾承砚眼神一冷，正要开口，唐糖却抢先一步：
"王主任，根据《社会福利机构管理办法》第27条，机构整改期间可以申请暂缓搬迁，只要在30天内完成整改并通过验收。"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向唐糖。
她从包里拿出打印的文件："我查过了，你们的关闭令引用的是旧条例，最新修订版允许整改期。"
王主任的脸色变了："你...你懂什么！这房子明显是危房！"
"那就请出示专业危房鉴定报告。"唐糖寸步不让，"据我所知，普通安全检查不能直接认定为危房。"
顾承砚惊讶地看着唐糖——她站得笔直，眼神坚定，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爱笑爱闹的女孩。
王主任恼羞成怒："你以为你是谁？一个福利院出来的丫头片子，也配质疑政府决定？"
"她是我妻子。"
顾承砚的声音冷得像冰，
"顾氏集团总裁夫人。现在，请出示你的证件和正式文件。"
王主任的脸刷地白了："顾、顾氏？那个顾氏集团？"
接下来的场面堪称戏剧性。
王主任点头哈腰地道歉，声称一切都是"误会"，可以重新检查。
但唐糖并不买账，坚持要按程序走。
晚上，在临时安排的宿舍里，顾承砚告诉唐糖他的发现："这块地皮被'宏远地产'盯上了，想开发度假村。那个王主任和他们关系密切。"
唐糖疲惫地坐在床边："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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