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空坠落的瞬间,涵婓只觉天地倒悬,耳畔是帝君兽压抑的咆哮与自身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方并非预想中的坚硬地面,而是某种粘稠、冰冷、散发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
>当她挣扎着从血池中探出头,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的呼吸彻底停滞——
>巨大的祭坛沉默地矗立在黑暗深处,而祭坛中央,供奉着半具庞大到令人灵魂战栗的骸骨。
>胸前沉寂的血玉,此刻正发出滚烫的、近乎贪婪的脉动,与那半具圣骸深处某种沉眠的力量,产生了致命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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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失重感攫住了涵婓的心脏,每一次心跳都像在胸腔里撞响濒死的丧钟。刺耳的警报声、帝君兽在最后关头爆发出的狂暴怒吼、还有赤瞳那支离破碎的机械右眼中射出的那道诡异幽绿光束——所有声音和画面都在急速下坠的罡风中扭曲、拉长、破碎。
她最后的记忆,是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在幽绿光束的冲击下剧烈痉挛,赤红鳞甲瞬间黯淡,如风中残烛般失去力量。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她背上,视野彻底被翻滚的黑暗和撕裂般的剧痛吞噬。
“噗通——!”
预想中粉身碎骨的撞击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粘稠、冰冷、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沉重得如同铅汞。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狠狠砸入深处,腥臭的液体强行灌入口鼻,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和腐败气息。
**血!** 浓稠得几乎凝固的污血!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铁钳扼住咽喉。涵婓凭借求生的本能疯狂挣扎,手脚在粘稠的血浆中划动,每一次动作都异常艰难,仿佛陷在凝固的琥珀里。终于,她的头猛地冲破粘稠的血面,剧烈地呛咳起来,腥臭的血水混合着胃里的酸液一起呕出。
“咳咳…呕…”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肺部火辣辣地疼。
她勉强抹开糊住眼睛的血浆,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入黑暗,望不到尽头。四周是嶙峋陡峭、仿佛被巨兽利爪撕扯过的岩壁。而她坠入的,正是这片广阔空间中央一个巨大的、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池子——一个由凝固和半凝固血液构成的恐怖血池。池边堆积着累累白骨,形态各异,有人形的,也有庞大扭曲的兽类骨骼,更多的则是无法辨识的怪异残骸,如同某种亵渎的祭品。
“吼——!”
一声压抑着极致痛苦的咆哮在不远处响起,血池表面炸开巨大的浪花。帝君兽庞大的身躯挣扎着从血池中站起,暗红的污血顺着他布满裂痕的赤红鳞甲瀑布般淌落。他那双标志性的金红竖瞳此刻光芒黯淡,充满了狂暴后的虚弱和惊疑不定,死死盯着池畔某处。
涵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就在血池边缘,紧靠着那堆叠如山的骸骨祭品,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通体漆黑的祭坛。它并非由寻常的巨石垒砌,那材质在血池幽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介于金属、骨骼与某种凝结晶体的诡异质感,表面布满了无数扭曲、蠕动的暗红色符文,如同活物的血管脉络,正随着某种深沉的搏动而明灭不息。仅仅是注视,就让人灵魂深处泛起冰冷的战栗。
然而,真正让涵婓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连呼吸都彻底遗忘的,是祭坛顶端供奉的“东西”。
那是半具骸骨。
仅仅半具,其规模就足以让任何生灵在它面前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尘埃般的微不足道。它巨大得如同传说中的山峦遗骸,仅仅残留的胸腔肋骨,每一根都粗壮得堪比千年巨木,弯曲着指向黑暗的穹顶,构成一个庞大而残破的穹窿。骸骨的色泽并非寻常的惨白,而是一种经历了无尽岁月沉淀的、深沉厚重的暗金色泽,上面同样布满更为古老、更为复杂的巨大符文烙印。断裂处的痕迹狰狞无比,仿佛是被某种无法想象的伟力硬生生撕扯开来,残留着某种凝固的、令人心悸的“痛苦”与“不甘”的意志。
**圣骸!**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涵婓脑中炸响,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令人眩晕的恐惧与敬畏。这就是赤瞳不惜一切代价要寻找的东西?这就是天机阁主不惜遭受反噬也要窥探的天机核心?这就是……血诏所指的源头?
就在这时,涵婓胸口猛地传来一阵滚烫!仿佛有一块烧红的烙铁紧贴着她的皮肉!
“呃啊!” 她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心口。那沉寂多时的血玉,此刻正疯狂地脉动着,散发出灼人的高温,隔着衣物都清晰可感。它不再是温顺的玉佩,而像一颗被强行唤醒的、贪婪搏动的心脏!
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祭坛顶端那半具暗金圣骸的深处,一股沉睡了不知多少万载的、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似乎被这滚烫的脉动所刺激,缓缓地、极其微弱地……“苏醒”了。一股无形的、带着无上威严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笼罩了整个地下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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