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再次出现时,已如鬼魅般立于赤瞳那毫无防备的后背之上。他的手中,紧握着那柄吸收了幽冥寒晶冻绝之力的短匕。短匕通体覆盖着一层幽蓝的冰霜,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寒意。
“赤瞳!”涵婓的声音冰冷彻骨,带着终结一切的宣告,“你的路,到此为止!”
他双手紧握短匕,将全身的力量,将帝君兽传递而来的混沌之力,将幽冥寒晶的极致冻绝,将血玉中涌出的守护意志,还有对玄甲牺牲的悲愤……所有的一切,都凝聚于这决绝的一刺!
噗嗤!
幽蓝色的短匕,如同刺穿腐朽的败革,毫无阻碍地贯入了赤瞳后心——那个曾被幽冥寒气侵蚀、又被玄甲神魂燃烬击穿了最后防御的致命弱点!
没有鲜血喷溅。短匕刺入的瞬间,极致的幽冥寒气爆发开来,瞬间蔓延至赤瞳全身!他那正在灰败风化的庞大身躯,以短匕刺入点为中心,迅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幽蓝符文的坚冰!
“呃……”
赤瞳最后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气音。他那熔岩般的独眼,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凝固成两颗毫无生气的、浑浊的灰白色石球。他庞大的身躯被完全冰封,化作一尊狰狞而丑陋的冰雕,矗立在正在沉降的污浊血沼之中,成为焚心谷最突兀、最讽刺的墓碑。
……
山谷边缘,一处被先前能量风暴削平的山崖上。
霜刃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他身上的白袍纤尘不染,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他那双曾洞悉万物破绽、被誉为“剑心通明”的眼眸,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眼神深处是前所未有的茫然与……裂痕。
他亲眼目睹了全过程。
他看到帝君兽以混沌吞噬硬撼焚天血阵,颠覆了他对力量层级的认知。
他看到涵婓与那凶兽心意相通、宛如一体的战斗方式,那超越了主仆、甚至超越了共生关系的诡异血契,践踏了他信奉的剑道纯粹。
他看到玄甲燃烧神魂、玉石俱焚的决绝一击,那是以最卑微的姿态完成了对最强者的弑杀,粉碎了他心中关于强弱胜负的铁律。
最后,他看到涵婓那跨越空间的致命一刺,干净利落,冷酷无情。那不仅仅是杀死一个强敌,更像是亲手碾碎了一个旧时代的符号。
“噬灵…共生…混沌…燃魂…弑…” 霜刃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眼。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那以“剑心通明”、“一剑破万法”为基石的稳固道心之上。
他所追求的天道至理,他所信奉的力量准则,他所理解的生死界限……在这一场颠覆性的战斗中,被践踏得支离破碎。
噗!
一口滚烫的心头精血毫无征兆地从霜刃口中喷出,溅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刺目红梅。他挺拔如剑的身躯剧烈地晃了晃,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脚下坚硬的岩石无声地化为齑粉。那双曾锐利如剑的眼眸,此刻只剩下空洞和无法弥合的裂痕。他引以为傲的、澄澈如镜的剑心,在目睹了这场超越常理、充斥着混沌与牺牲的弑杀之后,如同遭受了最猛烈的重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濒临彻底崩碎的边缘。
道心崩裂!
他毕生追求的“纯粹”剑道,在眼前这混沌、共生、燃魂、越阶弑杀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甚至……幼稚。
就在霜刃道心受创、涵婓力竭落地、帝君兽因吞噬反噬而痛苦低吼、整个焚心谷陷入一片死寂的刹那——
异变陡生!
被冰封的赤瞳雕像内部,那颗早已化为灰白石球的独眼,突然闪过一抹妖异到极致的猩红!这红光并非来自生机,而是某种以生命最后残烬为燃料点燃的、充满无尽怨毒与绝望的诅咒烙印!
一道微弱却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意念嘶吼,如同垂死恶鬼最后的诅咒,猛地从冰雕内部炸开,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清晰地烙印在在场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深处:
“宫主…是…祭品——!!!”
这嘶吼声中蕴含的信息,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真相和彻骨绝望,仿佛赤瞳在彻底湮灭前,用最后的力量撕开了某个惊天阴谋的一角!
涵婓猛地抬头,瞳孔骤缩!这临死的嘶吼印证了玄甲之前的暗示,却带来了更深沉的寒意!血灵宫主,那个站在血灵宫巅峰的存在,竟然被赤瞳在死前称为……祭品?祭给谁?梵天教?还是某种更恐怖的存在?
轰隆——!!!
几乎就在赤瞳嘶吼落下的同时,遥远的南方天际,血灵宫总坛的方向,一道无法形容的、仿佛连接天与地的暗红色光柱,裹挟着令整个北荒大地都为之颤抖的恐怖威压,轰然爆发,直冲九霄!
那光柱之中,蕴含着比赤瞳全盛时期还要纯粹、还要古老、还要暴戾亿万倍的血灵本源之力!仿佛一头沉睡了万古的灭世凶兽,在这一刻,被赤瞳的陨落、被那一声“祭品”的嘶吼所惊醒,缓缓睁开了它俯瞰众生的、无情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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