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红衣。
她依旧是那一身如火的红衣,在茫茫雪白中刺目得惊心动魄。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冰雕玉琢,只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平静地俯瞰着崖顶的众生,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风雪吹拂着她如墨的长发和宽大的袖袍,猎猎作响,更添几分遗世独立的孤高与神秘。她手中并无兵刃,但那股无形中散发出的、属于血灵宫圣女的强大气场,却瞬间让崖顶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诡异。
“洛圣女!”云烈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血灵宫圣女突然现身,其意难测。
药无嗔眼中精光一闪,托着墨玉药鼎的手微微收紧:“血灵宫也要插手此事?此乃我正道三宗清理门户!”
云壑更是怒目而视:“洛红衣!这邪兽乃你血灵宫通缉要犯!涵婓更是弑杀我宗主的叛逆!你待如何?”
洛红衣的目光淡淡扫过三人,最终落在崖边那个摇摇欲坠、抱着幼兽的身影上。她的眼神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如同看一个死物。红唇轻启,声音清冽如冰泉击石,不带一丝情感:
“奉宫主谕令,擒拿叛逃凶兽‘帝君’,及与其勾结之叛逆涵婓,押回血灵宫,听候发落。”她的话语简洁明了,直接点明了目标,也昭示了她的立场——她是来执行任务的,与三大宗门目标看似一致。
此言一出,云烈三人脸色微变。血灵宫也要抓活的?这和他们就地格杀、尤其是要毁掉帝君兽尸体的目的显然冲突!
“洛圣女!此獠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何须押回血灵宫?就地正法,以儆效尤!”云壑急声道,流云剑上的冰棱寒意更盛。
洛红衣仿佛没听见云壑的质问,她的目光依旧锁定涵婓,或者说,锁定着他怀中的帝君兽。她缓缓抬起一只欺霜赛雪的玉手,宽大的红袖垂落,露出一截皓腕。
“涵婓。”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宫主法旨,交出帝君兽,可免你噬心血蛊即刻发作之苦,或可留你一命。”
“噬心血蛊”四字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涵婓的心脏!他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唤醒了某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记忆。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和心悸感瞬间从心脉深处蔓延开来,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啃噬!这感觉来得突然而猛烈,几乎让他窒息!是洛红衣在暗中催动他体内的蛊毒!
剧痛之下,涵婓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冰柱上那道红衣身影。背叛!欺骗!利用!松涛山庄的疗伤,沙漠中的援手,压制蛊毒时的温存…过往种种画面在脑海中疯狂闪现,最终定格在她亲手种下血蛊的那一刻!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愤怒、所有被背叛的痛楚,在此刻轰然爆发!
“洛!红!衣!”涵婓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彻骨的恨意,“收起你的假慈悲!想要它?除非我死!”他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将怀中的帝君兽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它融入自己的骨血,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拔起插在冰中的无锋剑!剑身之上,冰蓝与赤红的光芒微弱却倔强地再次亮起!即使经脉寸断,即使下一刻就粉身碎骨,他也绝不妥协!
洛红衣看着涵婓眼中那滔天的恨意和玉石俱焚的决绝,平静如冰湖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影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她红唇微抿,再未发一言。
下一刻,她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声息。那抹刺目的红,如同瞬移般从冰柱顶端消失!
再出现时,已鬼魅般横亘在涵婓与三大宗门围杀阵势之间!距离涵婓,不足十丈!
“洛红衣!你敢!”云烈、药无嗔、云壑三人同时色变怒吼!他们没想到洛红衣竟如此干脆,直接越过了他们!
洛红衣恍若未闻。她双臂陡然张开,宽大的红袖如同垂天之云,在凛冽寒风中猎猎狂舞!
“唳——!”
一声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魂魄的厉啸,毫无征兆地从她舞动的红袖中爆发!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冲击波!
以洛红衣为中心,方圆数十丈内的空间骤然变得粘稠、迟滞!无形的灵魂威压如同万吨海水轰然压下!云烈三人首当其冲,只觉识海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发黑,气血翻腾,凝聚的杀招瞬间被打断!身后那些修为稍弱的弟子更是如遭雷击,惨叫着抱头翻滚,七窍流血,瞬间失去战力!
血灵宫秘术——【魂啸·慑魄】!
就在三大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灵魂冲击震得心神失守、阵势溃散的瞬间!
洛红衣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骤然亮起两点妖异的血芒!
她舞动的双臂猛地向前一合!
“哗啦啦——!”
无数道细密的、闪烁着妖异血光的锁链,如同活物般从她翻飞的红袖中激射而出!这些锁链并非实体金属,而是由纯粹的血色灵光凝聚而成,细如发丝,却坚韧无比,速度快如闪电!锁链的尖端并非矛头,而是一只只栩栩如生、振翅欲飞的血色蝴蝶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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