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别墅,额角的伤口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痂。
血迹干涸在苍白的皮肤上,像一道狰狞的裂痕,将他俊美的面容割裂成两半。
管家见他这副模样,连忙迎上去,忧心忡忡。
“先生,您受伤了,我马上叫医生来……”
傅聿危恍若未闻,只是望向庭院里那片梨树。
夜色下,枝桠在寒风中轻轻摇曳,再过一个月,它们就会开出满园雪白的花。
管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叹了口气。
“再过一个月,梨花就开了……”
他原本以为,这次桑小姐回来,他们能够幸福在一起。
毕竟,她在这里的时候,先生是真的在笑。
可如今……
“先生,要不要……把梨树移走?”
管家怕他触景伤情,小心翼翼问。
傅聿危收回目光,犹豫了一会,说道:“......不用,留着吧。”
说完,他径直上了楼。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傅聿危站在门口,恍惚间仿佛看见她坐在床边,抬眸对他笑的样子。
她曾经每晚等他回来,哪怕他回来得再晚,她都会揉着惺忪的睡眼,软软喊他:“你回来啦……”
他做噩梦时,她会轻轻抱住他,手指温柔抚过他的太阳穴,低声哄他:“别怕,我在……”
清晨,她会踮着脚尖为他系领带,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早就恢复了记忆,却装作一无所知,冷眼看着他每日惶恐不安,生怕她想起一切。
她甚至不惜把他公司的机密泄露给陈宴,让他们兄弟反目,两败俱伤。
现在,他落得这副狼狈模样,她一定……很开心吧?
傅聿危胸口剧烈起伏,猛地一拳砸在墙上!
指节传来剧痛,他却恍若未觉,目光死死盯住墙上那幅油画。
画中的女子站在梨树下笑容明媚,仿佛在无声嘲讽他的愚蠢。
他大步上前,一把扯下画框,狠狠砸在地上!
“哗啦——!”
玻璃碎片四溅,画布上的笑容支离破碎。
还不够。
他转身,一把扫过化妆桌。
“哗——!”
瓶瓶罐罐砸落一地,她为他调制的香水摔得粉碎,浓郁的香气瞬间侵占整个房间,甜得发苦。
傅聿危喘着粗气,眼底猩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骗子......”
如果桑白梨此刻站在面前,他真想掐住那纤细的脖颈,问问她为什么如此狠心。
就在这时,他余光忽然瞥见桌角有一个粉色水晶瓶。
他怔住,将它拿起来。
是那瓶《Innocence》。
纯真。
当初在Jean-Claude酒会上,他想要买下的那瓶香水。
她为什么......
要把这瓶香水留下,是忘记了,还是......
傅聿危握紧瓶子,神情晦暗不明。
......
傅氏集团的负面新闻持续发酵,股价跌至历史最低点。
而桑白梨这段时间却过得异常平静,每天除了必要的活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孤儿院。
初春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孤儿院光秃秃的梨树枝桠上,几簇嫩绿的新芽倔强冒出头来。
桑白梨蹲在沙坑边,看着秋秋笨拙堆砌城堡。
孩子冻得通红的小手沾满沙粒,却固执要把歪斜的塔楼扶正。
“姐姐,你看!”秋秋举起歪歪扭扭的沙堡,献宝似的碰到她面前,“好看吗?”
“很漂亮。”
她轻声说,伸手拂去孩子睫毛上沾着的细雪。
远处传来小安的呼唤,秋秋蹦蹦跳跳跑开了。
桑白梨望着孩子们嬉闹的身影,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
只有在这里,她才能短暂卸下所有伪装。
暮色渐沉,天边的云霞染上一抹血色。她起身拍了拍大衣上的雪屑,准备离开。
刚转身,就看到傅聿危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
暮色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却遮不住眼底的暗潮。
他黑色大衣上沾着未化的雪粒,肩线依旧挺拔,唯有苍白的面色和微微泛青的眼圈泄露了连日来的疲惫。
桑白梨移开视线,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衣角带起一阵冷风。
“梨梨。”
手腕被猛地扣住,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冰凉的皮肤,傅聿危声音嘶哑说。
“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
她抬眸,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瞳里。
那里有血丝,有痛楚,还有她最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偏执。
“是很满意。”她轻笑,眼底却结着冰,“不过还不够。”
寒风卷起残雪,在他们之间划出无形的沟壑。
桑白梨一字一顿道:“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我才会解恨。”
傅聿危咬紧牙,手指不自觉收紧。胸口剧烈起伏,肩膀的伤口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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