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梨一直记得,当年是陈谒之帮她隐瞒了怀孕的事。
后来她“死”在大海中,就再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傅聿危他......
陈谒之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开口。
“非洲。”
“什么?”
“这五年,我一直辗转在非洲中部、西非地域。”
桑白梨震惊地睁大眼睛。
那些地方......
刚果金、利比里亚......
传闻中埃博拉肆虐的战乱之地?
她知道傅聿危手段狠厉,但没想到会狠到这种地步。
陈谒之医术精湛,在医学界前途无量,竟然被发配到那些地方五年?
要是感染了埃博拉......
“他......”桑白梨声音有些发颤,指尖掐进掌心,“太过分了......”
陈谒之却摇了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如水。
“这是我应得的。”
身为傅家的御用医生,却帮着外人欺骗自己雇主。
他早在隐瞒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
陈谒之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声音里并没有怨恨。
“非洲虽然条件艰苦,但让我学到了很多。”
在那里,他救了很多必死无疑的人。
那些被战火撕碎的躯体、缺医少药的儿童......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
桑白梨握紧水杯,温热传递到冰凉的指尖。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看着杯中微微晃动的水面。
“你和傅总......怎么会弄成这样?”两人沉默了会,陈谒之斟酌着开口,“他找了你五年。”
桑白梨轻轻皱眉,但很快恢复平静。
“好不容易重逢,我以为你们会......”
“陈医生。”桑白梨打断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你是来当说客的?”
陈谒之沉默了一瞬,推了推眼镜。
“我只是不想看你们错过。”
“错过?”桑白梨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轻笑摇了摇头,“我和他之间,从来就不是错过,而是血债。”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气氛一时有些僵硬。
陈谒之看着桑白梨苍白的侧脸,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
过了半晌,他轻声问。
“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桑白梨脸瞬间蒙上了一层霜。
“傅总他......并不知道你当时怀孕了。”陈谒之低声道,“如果他知道......”
“知道又如何?”桑白梨咬牙,“他会放弃苏念棠吗?”
陈谒之被她眼中的恨意震住,一时无言。
房间里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良久,桑白梨闭上眼。
“陈医生,不必再劝了。”她声音很轻,却字字决绝,“我和傅聿危,永远都不可能。”
门外,傅聿危的手僵在半空。
他原本要推门而入,却在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五指缓缓收紧,最终垂落身侧。
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喉结滚动,将翻涌的情绪一点点压回心底。
再抬头时,脸上已恢复往日的冷峻。
“咔嗒——”
门被推开。
桑白梨和陈谒之同时转头。
傅聿危站在门口,黑色大衣上还带着湿气。
眉眼间看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个黯然神伤的人从未存在过。
陈谒之看到他,点了点头,先出去。
房门关上时发出轻微的声响。
傅聿危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桑白梨包扎的手腕上,白色纱布下隐约透出淡红的血迹。
“还疼吗?”
简单的三个字,让桑白梨心头一刺。
她别过脸,没有回答。
“这次是我大意了,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伤。”
他伸手想触碰她的发丝,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握紧了拳头。
“不用傅总操心。”桑白梨冷冷道,“这次你救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她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划清界限。
傅聿危不喜欢她这样疏离的态度,握住她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腕,力道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得。
他的拇指轻轻摩擦着她手背上那道疤痕。
他知道这道疤怎么来的,是他那颗子弹擦过留下的。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闷,涌出一丝罕见的后悔。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欠不欠?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给你。”他低声道。
桑白梨终于转过头看他,眼中有着深深的嘲讽。
“是吗?”
她轻飘飘反问,仿佛在听一个拙劣的玩笑。
傅聿危二话不说,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枪,塞进她掌心。
“不信?”
他握着她的手,将枪口抵在自己心口。
桑白梨能感受到他胸腔内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击着枪管。
“那就杀了我。”
杀了你?
桑白梨在心中冷笑。
杀了你只会太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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