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荆棘在一堵巨大的、由厚重合金铸造的墙壁前停下。墙壁上布满了撞击凹痕和能量灼烧的焦黑,看起来坚不可摧。但苏晴敏锐地注意到,墙壁底部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道极其狭窄、被扭曲金属板半掩着的缝隙,仅容一人匍匐爬入。
荆棘没有回头,只是指了指那道缝隙,然后毫不犹豫地趴下,如同灵巧的猫,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
苏晴没有犹豫,抱着光茧,也艰难地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挤进那道缝隙。冰冷粗糙的金属边缘刮擦着她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缝隙很短,内部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设备间或小型储藏室。空气依旧冰冷,带着浓重的尘埃味,但相对外面要“干净”许多,没有明显的血肉污染气息。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早已锈死、看不出用途的金属零件。最显眼的是房间中央,一个巨大的、由某种高强度透明材料(类似强化玻璃,但布满裂纹)构成的圆柱形容器倒在地上,里面空空如也,连接着断裂的管线和扭曲的接口。
荆棘蜷缩在房间一个相对干燥、堆着些破布和金属碎片的角落,像一只找到巢穴的受伤小兽。她指了指房间另一头角落里,一个同样倒在地上、但似乎相对完好的金属柜子。“…那里…有水…小心…别多喝…”
苏晴立刻走过去,费力地拉开锈蚀的柜门。里面散落着一些早已腐烂的包装物,但在柜子最底层,她发现了几瓶密封完好的军用级应急压缩水袋!虽然包装陈旧,但密封性似乎良好!
水!干净的水!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淡了伤痛!苏晴小心翼翼地取出一袋,刺破密封口,清冽的水流涌出。她先是贪婪地喝了几大口,冰冷的液体滋润着干裂的喉咙和灼痛的肺部,带来一丝生机。然后,她立刻开始处理伤口。
腹部的伤口最为严重。她撕开被血浸透的布条,伤口边缘已经开始红肿发炎。她用水小心地冲洗掉血污和砂砾,剧烈的疼痛让她冷汗直流。没有药品,她只能用相对干净的布条重新紧紧包扎止血。小腿被荆棘尖刺擦伤的伤口呈现出不祥的暗红色,麻痹感依旧存在,甚至隐隐有向上蔓延的趋势。她同样冲洗包扎,但心里清楚,这“污染”绝非简单包扎能解决。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虚弱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喘息。她将另一袋水和一个压缩能量棒(同样在柜子里找到的,虽然过期,但聊胜于无)递给蜷缩在角落的荆棘。
荆棘看着递过来的食物和水,那双空洞的灰色眼睛微微睁大,带着难以置信的迟疑。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有人给她食物是什么时候了。她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然后,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干裂的嘴唇因为咀嚼而再次渗出血丝。
苏晴默默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这个被当作实验品、被遗弃在废土上的少女,如同她的代号“荆棘”一样,在绝望的环境中顽强地活着,带着满身的刺和伤痛。
荆棘吃完,似乎恢复了一些力气。她蜷缩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苏晴怀中的光茧。那柔和的光芒仿佛有魔力,吸引着她。她犹豫着,一点点挪动身体,靠近苏晴,最后在距离光茧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抱着膝盖,像一只靠近篝火取暖的小动物。
“他…在里面?” 荆棘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少了几分恐惧,多了些好奇。
“嗯。” 苏晴轻轻抚摸了一下光茧光滑温润的表面,“一个…很重要的小家伙。”
“光…暖暖的…” 荆棘伸出枯瘦的手指,极其小心地、隔着空气,轻轻触碰着光茧散发出的光芒边缘。她指尖那些暗红色的斑点,在翠金光芒的照耀下,似乎极其极其微弱地…淡化了一丝丝?“…像…妈妈…唱歌…”
唱歌?
苏晴心中一动。秩序核心传递信息时那种冰冷的意志洪流?还是…婴儿本身无意识散发的精神波动,在荆棘感知中形成了某种“歌声”?
“荆棘,” 苏晴的声音放得更柔,“你妈妈…是什么样子的?”
荆棘的身体猛地一僵!眼中瞬间涌起浓烈的痛苦和混乱!她抱着头,发出压抑的呜咽:“…不记得…头好痛…白房子…很亮…针…红色的水…妈妈…影子…光…绿色的光…很疼…”
断断续续、充满痛苦和碎片化的回忆,如同被强行撕开的伤口。苏晴不敢再追问,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荆棘的记忆显然被严重的实验创伤和药物干扰破坏得支离破碎。
就在这时——
嗡!
怀中的光茧毫无征兆地再次波动了一下!这一次,波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翠金色的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精神意念,如同初生的溪流,小心翼翼地探出,轻轻触碰了一下蜷缩在近旁的荆棘!
荆棘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她那双空洞的灰色眼睛瞬间睁大!瞳孔深处,一点极其极其微弱的、近乎透明的翠金色光芒,如同被点燃的火星,极其艰难地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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