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弧形落地窗上织成流动的银纱,三层挑空的大厅里,威尼斯灰大理石地面倒映着枝形水晶灯细碎的光。
易安踏入玄关时,她随手将淋湿的貂绒披肩扔给了佣人。
"清流呢?"
“小少爷……在琴房……”
李管家的蓝牙耳机传出电流杂音,二楼突然传来钢琴重音。
陈春花抬眼望去,夜清流正赤脚踩在施坦威琴盖上,手中炭笔在镶嵌母贝的墙面上拖出狰狞划痕。
夜清流转过脸的刹那,水晶灯的光晕恰好笼住他眼尾的泪痣——与走廊尽头那幅《月下抚琴图》中的女子如出一辙。
易安的高跟鞋踏上楼梯时带来一股冷香,整座建筑的中控系统开始播放德彪西的《月光》。
陈春花抱着受惊的花浸月躲在二楼廊柱后,看见女人摘手套的动作像蛇蜕皮,蕾丝织物滑落处露出腕间狰狞的旧疤。
陈春花看见女人涂着暗红甲油的手指抚过鎏金扶手,在意大利小牛皮包裹的栏杆上留下潮湿指印。
夜清流赤脚奔下楼梯的足音清脆如碎玉,在最后三级台阶突然踉跄。
“清流。"易安弯腰时耳坠荡出冷光,翡翠坠子正对着男孩眉心,"让我看看这张脸。"
她涂着暗红甲油的拇指按上他眼尾,月光透过彩璃窗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恍若美人掐住幼兽咽喉。
"这双眼睛。真是夜家最完美的诅咒。"她突然掐住男孩下巴,Tiffany Schlumberger戒指的铂金爪镶陷入肌肤,在他苍白的脸颊压出月牙状血痕。
陈春花感觉怀中的花浸月突然抽搐,怀里的女孩挣开她冲出去,将青瓷娃娃砸向易安脚边飞溅的雨靴。
瓷片崩裂声里,夜清流倒退着撞上黄铜烛台,火焰在他瞳孔里炸成金色流星。
"多漂亮的骨相。"易安笑着拾起块碎瓷,冰凉的刃口贴上夜清流侧脸,"和你母亲葬礼那天一样..."
易安尾音突然颤抖,瓷片在男孩颊边划出细线时,保姆陈春花看见她颈后玫瑰纹身正在抽搐。
惊雷劈落瞬间,整栋宅子突然陷入了黑暗。陈春花摸到夜清流冰凉的手腕时,听见易安的高跟鞋声碾过满地碎瓷。
灯再次亮起的一瞬间,陈春花看见女人的裙摆沾着血迹,正沿着旋转楼梯蜿蜒而上,像条蜕皮的蛇游向禁闭多年的西侧走廊。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也是陈春花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即将要来的血腥风雨,事实证明,她的话是对的,也验证了后面的一切。
对于易夫人,她从佣人们的口中还是知道过一点点的,是兄妹俩的后母。也是触到了她的霉头,在夜家更是混不下去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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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在意大利卡拉拉云石地板上投下碎钻般的光斑,夜清流第七次弹错《月光奏鸣曲》第三乐章时,施坦威琴盖上的鎏金烛台正在淌蜡。
钢琴教师林曼青用银质教鞭敲击谱架,惊飞了窗外海棠树上栖着的蓝鹊。
"手腕要像捧着一汪泉水。"林曼青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突然掐住男孩腕骨,"你母亲当年可是以十六岁的年纪登上国际..."
话音戛然而止,夜清流猛地抽手撞翻琴凳,镶贝母的凳脚在木地板上刮出刺耳鸣叫。
陈春花安静地抱着洗净的琴罩立在廊下,看见夜清流后颈渗出冷汗,将定制衬衫的罗纹领浸成深灰。
林曼青拾起滚落的纯银节拍器,金属摆锤晃动的频率与男孩颤抖的睫毛同步:"夜家继承人若连触键力度都控制不好..."
琴房的门轰然洞开,易安裙摆上的铃兰暗纹掠过门槛。她怀里抱着鎏金珐琅首饰盒,盒角磕在施坦威琴身上发出钝响。
"林老师,"易安指尖挑起盒中缠绕的珍珠项链,"听说令尊上个月拍走了苏富比那架古钢琴?"
林曼青的教鞭在谱架上打滑。夜清流趁机将左手藏进琴凳阴影里,陈春花看见他小指关节肿得像熟透的李子——那是上周易安"纠正"他指法时用镇纸砸的。
"继续弹。"易安突然将整盒首饰倾倒在琴键上,钻石手链卡进黑键缝隙,"你母亲最喜欢在练琴时戴这些。"
夜清流的睫毛抖落一滴汗珠,正砸在表姐遗物的红宝石戒指上。
当第八个错音炸响时,易安染着红色甲油的手掐住了男孩后颈。
易安她虽然不懂升降调,却能精准找到表姐当年留下的抓痕——檀木琴盖上五道细长的划痕,是表姐最后一次弹《悲怆》时留下的。
"这里。"易安用拇指抵住夜清流突起的脊椎骨,"她每次弹到赋格都会挺直这里。"
镶着祖母绿的甲片陷进男孩肌肤,将他整个人按向琴键。钻石项链在重压下割破他的锁骨,血珠滚进中央C键的缝隙。
林曼青的香奈儿套装泛起褶皱:"夜太太,触键角度需要专业..."
"专业?"易安突然哼起破碎的旋律,荒腔走板的《致爱丽丝》混着血腥气,"她手把手教了我三个月,最后说我这双手只配戴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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