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尽杀绝?"吴梦从包里取出密封袋,倒出张烈书包里搜出的恐吓信,"这是泽禹收到的第三封,上面写着'小三的儿子该去陪你妈睡大街'。"
林老师在角落猛地抬头,想起上周看见吴泽禹在储物柜前发呆,手里攥着张浸满墨水的试卷——"私生子"三个字洇开在分数栏上。
此刻吴梦展开另一张纸,是张烈父亲公司的税务报表,多处红色批注像伤口般刺眼。
"您看,"她指着"虚假增值税发票"的条目,"我让财务朋友随便翻了翻,就发现这么多问题。"指甲划过"张建国"的签名,"要是交给税务局,够您在看守所里过几个生日?"
张建国跌坐在椅子上,西装裤裆处渗出汗渍。他忽然想起三个月前,朝南行在酒局上拍他肩膀:"老张,你儿子和我家泽禹同校吧?年轻人多亲近亲近。"
现在才懂,那句"亲近"是警告,是豪门给蝼蚁的最后通牒。
“条件不变。"吴梦将支票推过去,金额比之前多了个零,"您儿子明天在全班道歉,保证书贴在校门口,盖您公司公章。"
"我签。"张建国抓起笔,在和解书上抖着签完名,公章盖下去时歪了半寸,"但别让我在商圈再看见你!"
吴梦捡起项链,珍珠滑过掌心时带着体温:"张总误会了,我本就不是商圈的人。
校医室飘来碘伏的气味,吴泽禹坐在床上,任校医给他包扎手臂。少年忽然抬头:"妈,你真的是小三吗?"
正在剥奶油卷包装纸的手顿住,奶油沾在指尖,像块化不掉的雪。吴梦看着儿子校服上的血渍,想起他出生那晚,朝南行在产房外抽完的三盒烟:"泽禹,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的。"
"但张烈说的是真的。"少年撕开绷带,露出结痂的伤口,"你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现在住在朝家别墅,用着朝家的钱,连我姓朝都是偷来的。"
吴梦忽然笑了,笑得珍珠项链都在发抖。她捏住儿子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但你以为朝家会让一个私生子进门?你真以为那些佣人会叫你'小少爷'?"指甲掐进他的脸颊,"妈妈是用自己的尊严换的。”
少年的眼泪涌出来,混着脸上的抓痕。吴梦松开手,从包里掏出湿巾,轻轻擦拭他的脸:"对不起,妈妈不该凶你。"
她的语气又变回温柔,像在哄骗一个婴儿,"但你要记住,在朝家,眼泪比刀还没用。张烈今天敢骂我是小三,明天就敢把你推下楼,因为他知道,你和我都是没根的浮萍。"
校医室的钟敲了八下,吴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补了补口红。刚才的情绪波动让眼线晕了些,她用棉签仔细擦掉,像在抹去刚才的真实面目。
"跟妈妈回家吧。"吴梦牵起儿子的手,珍珠项链硌着他的手背,"今晚爸爸有应酬,我们吃你爱吃的红烧排骨。"
宾利驶出校门时,夕阳正把校牌染成血色。吴泽禹望着窗外,看见张烈被父亲揪着头发道歉,保证书贴在公示栏上,公章红得像团火。
他忽然想起母亲刚才的话,想起她藏在奶油卷里的锋利,藏在珍珠项链下的算计。
"妈,"他摸着口袋里破损的耳机,"你是不是连爸爸都不爱,只是爱朝家的钱?"
吴梦没有回答,只是打开车载香薰,雪松的味道盖过了血腥味。
原来有些爱,早在岁月里发了霉,却被人捡起来,当作进入豪门的钥匙。就像她此刻戴着的珍珠项链,每一颗都沾着前任主人的体温,却被她戴出了新的光泽。
吴梦摘下珍珠项链,放在玄关的水晶托盘里。珍珠相撞的声音,像极了当年她在医院摔碎体温计的脆响。她转身对儿子说:"去换件干净衣服,妈妈给你炖排骨。"
少年上楼时,听见母亲走进书房,他站在楼梯拐角,看见母亲递上张文件,朝南行的脸色瞬间缓和。
"张建国签了和解书,"吴梦的声音传来,"江心洲的地,我们可以按原计划开发。"
朝南行的笑声混着雪茄味飘出来:"看来让你处理家事是对的,比我出面干净。"
吴泽禹摸着楼梯扶手,他忽然明白,母亲的解围从来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保护朝家的颜面,保护江北集团的利益,保护她自己好不容易爬上的位置。
厨房里传来菜刀剁骨的声音,咚咚咚,像在敲碎最后一层幻想。
吴泽禹走进房间,看着床头的《海明威短篇小说集》,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是母亲去年秋天和他在滨江大道捡的——那时他以为,母亲的温柔是真的,母亲的爱也是真的。
手机震动,班级群里弹出张烈的新朋友圈:"杂种,你妈是靠卖屁股上位的!"配图是吴梦在慈善晚宴上的照片,珍珠项链在胸口闪着冷光。
吴泽禹盯着照片,发现母亲的手正搭在朝南行的肩上,笑得比任何钻石都耀眼。
他忽然想起母亲手腕的烫伤疤痕,想起她在教务处写支票时的冷静。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伪装,所有的保护都是算计,就连那句"妈妈爱你",都是豪门生存手册里的必备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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