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大学时代最爱的诗集，曾经向无数人提起过，但从未真正拥有过这套珍贵的版本。
"谁送的？"她喃喃自语，翻遍盒子的每个角落，却没有找到任何卡片或字条。
丈夫郑超从厨房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回来了？今晚吃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段姣姣举起诗集："门口发现这个，是你送的吗？"
郑超走近看了看，摇头："不是我？有没有可能是你朋友送的。"
"不可能，这套书绝版多年了，而且谁会无缘无故寄给我？"段姣姣把书抱在胸前，若有所思。
"那就是你的秘密仰慕者了。"郑超开玩笑地说，转身回到厨房。"
对了，温心今天在学校美术比赛拿了二等奖，她的画被贴在走廊展示呢。"
段姣姣点点头，心思却全在那套诗集上。
她走进客厅，坐在她常坐的单人沙发上，翻开第一页。
书页间夹着一张小小的书签，上面印着一家名为"墨香"的书店logo。
"墨香书店..."她轻声念道，觉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晚饭时，小女儿温心叽叽喳喳地讲述着学校里的趣事，段姣姣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时不时瞥向放在茶几上的那套诗集。
"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温心撅起嘴，不满地用筷子敲了敲碗边。
"当然在听，你说你的画被展示在走廊上了，妈妈很为你骄傲。
"段姣姣回过神来，给女儿夹了一块排骨。
"那是五分钟前说的！我刚才在说我们班下周要去郊游！"温心翻了个白眼，转向父亲，"爸，妈妈今天怪怪的。"
郑超笑着打圆场："妈妈收到了一份神秘礼物，正在想到底是谁送的。"
"什么礼物？"温心立刻来了兴趣，跳下椅子跑到客厅，"哇！好漂亮的书！是暖暖姐送的吗？"
段姣姣的手顿了一下："为什么觉得是姐姐送的？"
温心耸耸肩："不知道，就是感觉。姐姐不是很喜欢看书吗？"
晚上，段姣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郑超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却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闪过各种可能性。
最终，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来到书房，打开电脑搜索"墨香书店"。
搜索结果很快出现——这是一家位于郑暖暖学校所在城市的小众书店，以收藏稀有书籍闻名。
段姣姣的心跳加速了，她点开书店的社交媒体页面，在最新的一张志愿者合影中，她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角落里的郑暖暖。
女儿穿着书店统一的藏青色围裙，表情是她许久未见的轻松笑容。
段姣姣捂住嘴，眼眶突然湿润了。
她点开暖暖的个人社交页面，发现最新一条动态是三天前，一张书店柜台的图片，配文是："终于找到了，希望她会喜欢。"
段姣姣颤抖着手点开评论，看到暖暖回复朋友："给我妈的，她年轻时最爱这个诗人。我们前两天闹别扭了，我不好意思直接送。"
眼泪无声地滑落。段姣姣关上电脑，回到卧室，却再也无法入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暖暖小时候如何黏着她，如何用稚嫩的声音说"妈妈我最爱你"；
第二天清晨，段姣姣顶着黑眼圈给郑超看了昨晚的发现。
"我就知道是暖暖。"郑超并不惊讶，"这孩子虽然不爱表达，但心里一直惦记着你。"
"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匿名？"段姣姣苦恼地问。
郑超叹了口气："你忘了上次你们吵架的事了？"
段姣姣回想起来，上个月她给暖暖打电话，话没说几句就变成了争执。
暖暖说她需要独立空间，段姣姣则指责女儿不体谅父母的心情。
通话最终以暖暖的"我很忙，先挂了"和段姣姣的"随便你"结束。
"我是不是太严厉了？"段姣姣轻声问，更像是在问自己。
郑超握住她的手："你们只是表达爱的方式不同。你习惯直接说出来，暖暖则更愿意用行动表示。这套诗集不就是证明吗？她记得你十年前的喜好，费心去找绝版书，这难道不是爱的表现？"
段姣姣点点头，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从'谢谢'开始吧。"郑超建议道。
段姣姣编辑了一条信息："收到了一套席慕蓉诗集，是你送的吗？"手指在发送键上徘徊许久，最终删掉了后半句，只留下："收到了一套席慕蓉诗集，非常喜欢，谢谢。"然后附上了一张诗集摆在茶几上的照片。
发送后，她紧张地盯着手机屏幕。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半小时后，手机终于震动起来，暖暖回复了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
段姣姣既失望又释然，至少女儿没有否认。
段姣姣感到一阵暖流涌过心头，这是一个月来暖暖第一次回复她消息。
周六晚上，段姣姣早早地坐在电脑前，不断整理头发和衣领。
郑超和温心识趣地去客厅看电视，给她留出私人空间。
当屏幕上映出郑暖暖的脸时，段姣姣几乎屏住了呼吸——女儿瘦了，头发也剪短了，但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嗨，妈。"暖暖有些拘谨地打招呼。
"嗨，宝贝。"段姣姣下意识用了暖暖小时候的昵称，立刻后悔了，怕女儿反感。
但暖暖只是微微笑了笑："诗集...你喜欢吗？"
"非常喜欢，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套？"
"你在我小学时的日记里提过，说这是你的遗憾。"暖暖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笔，"我...我在书店当志愿者偶然看到了，就..."
段姣姣完全不记得自己曾在日记里写过这个，更没想到暖暖会记得。"谢谢你，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她真诚地说。
视频通话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大部分时间都是段姣姣询问暖暖的生活近况，暖暖简短回答。
但当通话即将结束时，暖暖突然说："妈，我下周五没课，想回家住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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