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婉女子小心翼翼地接过三枚发簪。入手冰凉沉重,触感细腻。她仔细地摩挲着簪身的每一道纹路,端详着凤眼的红宝石,感受着内里流转的、唯有凤家血脉才能共鸣的微弱火焰气息。她的眼中,惊讶之色越来越浓,最终化为一丝凝重。
“没错……”她抬起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确信,“这确是凤家秘传、血脉烙印的‘栖凰簪’!非我族类,绝无可能持有,更遑论仿造!”(注:龙家亦无此物,亦不屑为之)她看向龙啼樱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急切,“孩子,你……当真是我凤家血脉?”
“是!或者……也许是!”龙啼樱用力点头,泪水混合着雨水滚落,“这些都不重要!求你们!快去救我哥哥!他叫龙语默!他为了救我……快不行了!求你们!”她的话语因极度的恐惧和恳求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凤家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既有确认血脉的激动,又有救援龙家之人的深深顾虑,更有对当前险境的凝重。
就在这时,队伍中心,一个身影排众而出。
她的步伐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踩踏着无形的火焰。雨水落在她周身尺许,竟似被无形的热力蒸腾,形成一片朦胧的水汽。她面容清绝,如同冰封的雪山,眉眼间沉淀着岁月的威严与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冽。她的目光,如同两柄淬火的利刃,瞬间锁定了龙啼樱和她手中的发簪。
“何事喧嚣?”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雨声,带着一种冻结空气的冰冷。
“清霜大人!”那温婉女子立刻躬身,双手奉上三枚栖凰簪,“这女孩……持有真品栖凰簪,自称龙啼樱,乃我凤家血脉。她恳求救其兄,龙语默,此刻正被强敌围困于后方丛林!”
**凤清霜**。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瞬间印入龙啼樱混乱的意识。她看到那清冷如霜的女子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了那三枚发簪。
凤清霜的目光落在发簪上,指尖轻轻拂过那冰凉的凤首,感受着其中熟悉又陌生的血脉气息。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她眼中那万年不化的冰层,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裂痕,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追忆、疑惑,甚至……一丝深埋的痛苦——如同水底的暗流,瞬间翻涌,又迅速被更深的冰寒压下。
她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龙啼樱沾满泥污和泪水的小脸上,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
“你……是龙啼樱?”
龙啼樱怔住,随即用力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是!我是!您……认识我?”
凤清霜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并非笑容,更像冰层下的一丝暖流痕迹。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穿透时光的温和:
“我是你母亲……凤华樱……的故友。”她顿了顿,仿佛这个名字带着千钧之重,“凤清霜。你尚在襁褓……我曾抱过你。”
母亲的名字!
如同一道惊雷在龙啼樱心中炸响!巨大的冲击让她瞬间茫然,随即又被更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焦急所取代!
“凤姨!”她几乎是扑了过去,沾满泥污的小手死死抓住凤清霜赤红冰冷的袍角,如同抓住溺毙前最后的浮木,声音带着泣血的哀求:“求求您!快去救救我哥哥!龙语默!他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被好多坏人围住了!再不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求您!凤姨!救救他!”
凤清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如同冰湖被投入一颗石子,漾开一丝涟漪。“你哥哥……是龙家的人?”她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疏离。
“是!也不全是!我们……我们还没决定跟谁!”龙啼樱语速飞快,泪水汹涌,“但他是我哥哥!他快死了!为了救我!凤姨!求您!”她仰着小脸,眼中是纯粹的、绝望的恳求,足以融化最冷的坚冰。
凤清霜沉默了。雨水顺着她清绝的脸庞滑落,如同无声的泪。她看着龙啼樱,又仿佛透过她,看着某个遥远的身影。赤红袍袖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三枚冰冷的栖凰簪,指尖感受着那属于凤华樱的、早已消散的气息。
“龙家与凤家……”凤清霜的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疲惫与隔阂,“早已……陌路殊途。”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宣判,瞬间抽干了龙啼樱所有的力气。眼中的希望之光骤然熄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绝望。她的小手无力地滑落,身体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这绝望的深渊边缘,一个念头如同回光返照的火焰,猛地在她心中燃起!她猛地再次抬头,那双被泪水洗得异常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凤清霜,一字一顿,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凤姨!”她的声音斩钉截铁,穿透雨幕,“只要您愿意救我哥哥!我龙啼樱——愿入凤家!从此……改姓为凤!为凤家……效死力!生生世世,永不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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