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的损失,林氏会全额赔偿。"林禹扯出个笑,比哭还难看。
他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想起许绾绾。
这个总在慈善晚会上端着红酒杯笑的女人,上周说在码头见过苏瑶——那时他没当回事,现在却像根刺扎在喉咙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禹摸出来,是条未读短信:【今晚八点,外白渡桥老位置。】发信人是许绾绾。
他盯着屏幕,指腹轻轻划过"老位置"三个字——那是他和初恋常去的地方。
窗外,黄浦江的渡轮鸣起长笛,呜咽声里,林禹把短信存进草稿箱。
他扯松领带,望着落地窗外渐沉的天色,突然笑了。
原来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明面上的敌人。
外白渡桥的铁栏杆被夕阳晒得发烫,林禹的掌心沁出薄汗。
他提前二十分钟到,望着江面上浮动的金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是他第三次摸向西装内袋的录音笔,金属外壳硌得肋骨生疼。
七点五十八分,许绾绾的高跟鞋声从桥那头传来。
她穿一件月白真丝旗袍,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在暮色里像朵带露的玉兰。
林禹喉结动了动,想起上周慈善晚会她端着红酒杯说"林总,苏小姐腕间的翡翠,倒和您母亲旧照片里的那枚很像"时,眼底闪过的暗芒。
"林总来得早。"许绾绾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站定,江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一截雪藕似的小腿。
她望着远处海关大楼的尖顶,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三年前我第一次见苏瑶,她躲在您身后,连眼睛都不敢抬。"
林禹攥紧栏杆,指节泛白:"你上周说在码头见过她。"他直切主题,"那天她穿什么?
几点?
和谁在一起?"
许绾绾突然笑了,银铃般的笑声撞在桥柱上,惊飞两只麻雀。
她转头看向他,眼尾的泪痣在暮色里忽明忽暗:"林总觉得我现在还能相信谁?"她伸出指尖,轻轻摩挲颈间的珍珠项链——那是去年他送的生辰礼,"您查过我账户的境外汇款,苏瑶翻过我梳妆台的日记,陆明远的人在我公寓楼下蹲了半个月。"
林禹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早让人查过,许绾绾账户确实在三个月前收到过一笔来自开曼群岛的汇款,但对方账户像团迷雾。"你到底站在哪边?"他逼近半步,阴影笼罩住她,"是苏瑶?
陆明远?
还是..."
"我谁都不站。"许绾绾后退一步,后背抵上栏杆。
她仰起脸,眼里浮起层水光,"我只是个在漩涡里求生的人。"江轮的汽笛突然响起,震得桥身轻颤。
她趁林禹分神的刹那,从手包里摸出张照片塞进他掌心,"这是码头监控拍到的,您自己看。"
照片上的苏瑶穿着藏青工装,戴着鸭舌帽,正把个U盘塞进周老板秘书的手包。
林禹的呼吸陡然急促,指腹几乎要把相纸戳穿——这和他昨夜在技术部看到的篡改数据时间完全吻合。
许绾绾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低头看了眼屏幕,突然整理好裙角,冲林禹露出标准的社交微笑:"林总,我该走了。"她转身时,珍珠项链在颈间划出半道弧,"提醒您一句,有些真相,知道了不如不知道。"
林禹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流里,掌心的照片被汗浸得发皱。
他摸出手机想打给苏瑶,屏幕却先亮起沈清欢的来电:"林总,苏小姐今晚约了张律师在静安寺喝茶,需要我——"
"不用。"林禹按下挂断键,指节重重砸在栏杆上。
暮色漫过黄浦江时,他终于看清照片背面的字迹:【陆家那位要动真格了,保重】——是许绾绾的钢笔字,带着股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霞飞路的小洋楼里,苏瑶把最后一页情报拍在红木桌上。
台灯的暖光里,"亨利·陈"四个烫金英文在资料封皮上泛着冷光——这是林禹今早通过私人飞机接来的海外资本大佬,掌控着东南亚最大的航运基金。
"沈清欢。"她指尖叩了叩资料,"去把我去年在香港买的那批船运单据找出来。"窗外传来汽车鸣笛,她抬眼时,镜中映出自己绷紧的下颌线,"另外,让张律师半小时内到,我要知道亨利·陈和林家二十年前那笔旧账的关联。"
沈清欢应了声,将文件整理好放在桌上,轻轻带上门出去了。
苏瑶摸出翡翠镯子对着光看,水色里浮动的棉絮像极了黄浦江的晨雾——这是陆明远昨夜塞给她的,说"戴上它,林禹就不会怀疑你"。
可此刻她盯着资料里亨利·陈的照片,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船运合同,甲方签名栏里,"陈"字的弯钩和这张照片上的签名如出一辙。
手机在桌角震动,是张律师的来电:"苏小姐,我在楼下。"
"上来。"苏瑶将镯子重新套回腕间,冰凉的玉贴着皮肤,"记得带那本1982年的《航运年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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