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石砸在脊背上的钝痛比想象中更清晰。
谢知秋护着苏岐的手臂在发抖,他能听见自己灵脉里传来细碎的爆裂声——自小虚弱的灵脉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可他不敢松手。
头顶的穹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幽蓝色的蚀心纹路从裂缝中渗出,像活物般攀向他们所在的祭坛。
"阿岐!"他低头喊她,汗水滴在她苍白的脸上。
苏岐的睫毛动了动,眼尾还凝着血珠,嘴唇白得几乎透明。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她替他调理灵脉时说的话:"哥的灵脉像被虫蛀空的老树根,勉强撑着没断。"此刻那截老树根正被巨石碾碎般剧痛,可他咬着牙将苏岐往怀里又拢了拢,"再忍忍,我带你出去。"
话音未落,一块磨盘大的碎石轰然砸下。
谢知秋本能地侧过身,后背重重撞在祭坛边缘的刻纹上。
尖锐的石棱刺破衣物,血立刻浸透了布料,可他的手始终护着苏岐的后颈。
幽壤特有的阴寒顺着伤口往骨头里钻,他听见苏岐在他怀里发出模糊的呻吟,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襟。
"哥..."她的声音细若蚊蝇,"灵脉...别硬撑。"
谢知秋这才惊觉自己灵脉里的光正在疯狂外泄——那是他强行催发了压箱底的保命手段。
他低头吻了吻她沾血的发顶:"阿岐,你救过那么多人,这次换我救你。"
话音刚落,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颤。
苏岐猛地睁开眼,瞳孔里映着上方如暴雨倾盆的碎石。
她能清晰感知到体内医圣虚影残留的力量正在翻涌,那些历代医修的灵识化作细流,顺着经络往指尖汇聚。
"医魂共鸣!"她咬着牙低喝,左手掐诀按在谢知秋心口。
金色光雾从她掌心涌出,瞬间包裹住两人。
谢知秋只觉灵脉里的剧痛稍缓,却见苏岐的指尖渗出金血,在虚空中画出九道银亮的针影——那是她改良过的"归元九针"。
"第一针,通督!"第一枚银针没入头顶百会穴,苏岐的身体晃了晃。
谢知秋想扶她,却被她反手扣住手腕按在祭坛刻纹上,"哥,引动蚀心纹路!"
他这才注意到那些爬满穹顶的幽蓝纹路正在扭曲,像被无形的手牵着往他们头顶聚拢。
苏岐的右手按在祭坛中心,蛊主残留的气息顺着她的掌心钻入,她却逆着那股力量强行牵引——蚀心纹路本是蛊主用来连通幽壤的通道,此刻竟被她以医道手法反向控制,在两人头顶结成一张幽蓝金纹的网。
"走!"苏岐突然发力推开谢知秋。
他踉跄着退到祭坛边缘,转身时正看见她被碎石砸中的画面——一块尖角石擦过她的左肩,血花溅在金雾上,开出妖异的花。
可她的手仍死死按在祭坛上,银针一枚枚刺入四周的穴位,"归元九针·破障!"
整座祭坛发出轰鸣,被金雾包裹的区域突然裂开一条通道。
谢知秋想冲回去拉她,却见她对着他拼命摇头,嘴角扯出个带血的笑:"哥,你灵脉撑不住两个人!"
他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十年前奶娘被诡祟撕成碎片时,苏岐也是这样把他推进地窖;五年前诡修追杀他们时,她也是这样用身体替他挡刀。
此刻他望着她染血的身影在碎石中穿梭,突然想起她总说"医道是渡人",原来她早就把自己渡成了那座桥。
"接住!"苏岐抛出个布包,里面是他落在祭坛角落的药囊。
谢知秋下意识接住,再抬头时,她已经爬到通道口,反手射出最后一枚银针——那枚针钉在通道顶端,金光照亮了出口处的天光。
当两人跌跌撞撞冲出幽壤时,已是月上中天。
苏岐瘫坐在青石板上,望着自己掌心若隐若现的黑气——那是蛊主残留的意识,正顺着灵脉往心脏钻。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血契融合进度87%,幽壤侵蚀加速,宿主需在三日内压制异种能量。"
"阿岐?"谢知秋的声音带着颤音。
他蹲在她面前,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发颤的手背,"哪里疼?
我帮你......"
"不疼。"苏岐扯出个笑,反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背上还沾着她的血,温度却比她的更凉。
她低头替他理了理被扯乱的衣领,瞥见他后背上渗出的血,"先处理你的伤。"
"我没事。"谢知秋按住她要掏药瓶的手,"你脸色白得像纸。"
苏岐没再反驳。
她任由他把自己扶起来,听着他絮絮说着"青囊新脉"的人应该已经来接应了,说着回去要煮她最爱的红豆粥,说着等天亮了要替她重新温针......这些话像根细毛线,慢慢缠住她发疼的太阳穴。
直到远处传来火把的光,她才惊觉自己竟靠着他的肩眯了会儿。
"苏姑娘!"
"真的是苏姑娘!"
青囊新脉的弟子们举着火把跑过来,人群里挤出来个穿月白锦袍的中年男人——是新脉的大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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