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卵表面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至整个球体,幽蓝光雾中浮起的身影逐渐清晰——月白裙裾被光雾托着轻晃,鬓边玉簪的流苏若隐若现,那张与苏岐有七分相似的面容,正带着她记忆里最温柔的笑意。
苏岐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喉咙像被浸了冰水般发涩。
她想起三岁那年,母亲也是这样笑着,把她塞进装满草药的竹筐底,说要带她去采最珍贵的灵息草。
可那夜血光漫进院子时,竹筐缝隙里漏进来的最后画面,是母亲握着青囊令挡在门前,衣摆被诡火舔出焦黑的洞。
"阿岐。"那声音比记忆里轻了三分,却带着穿透二十年光阴的温度,"别怕,娘在这儿。"
苏岐的眼眶突然发酸,她想扑过去,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
谢知秋的手在她掌心微微发颤,指腹蹭过她手背上因常年采药留下的薄茧,低声道:"是她,和你画像上......一模一样。"
母魂的指尖轻轻拂过苏岐的发顶,像当年哄她喝苦药时的动作。
苏岐这才发现,那身影并非实体,月光似的光雾正从她腰间的青囊令里渗出,缓缓汇入母魂体内——原来从她摸到玉坠的那一刻,血脉相连的青囊令就在主动输送灵力。
"我从未真正死去。"母魂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比之前清晰许多,"蚀心蛊的卵是活的容器,当年我用半魂饲蛊,将残识封在卵中。"她望向谢知秋,"你是阿岐的兄长吧?
灵脉虽弱,却有医道清韵,很好。"
谢知秋喉结动了动,松开苏岐的手时,掌心沁出一片薄汗。
他后退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腰间短刀的穗子——那是苏岐去年用采药换的丝线给他编的。
"百年前的真相,比你们知道的更残酷。"母魂抬手,一缕金芒从她指尖飘出,在空中凝成模糊的画面:青衫飘飘的医修们围着一座青铜祭坛,祭坛中央盘着的巨虫正吞吐黑雾,却被层层叠叠的医道符文压制。"青囊宗从未想过单纯镇压蚀心蛊。
它连通幽壤,是世间最锋利的双刃剑——我们想借它的力量,找到治愈执念与死亡的方法。"
画面突然扭曲,几个蒙面人从阴影里冲出,手中的诡幡撕开医修们的防御。
为首者腰间挂着的,正是苏岐在厉无痕身上见过的血煞门令牌。
"叛徒。"母魂的声音里第一次有了冷意,"他们将计划卖给诡道,说我们'与邪物同谋'。
于是血煞门联合其他诡道势力围剿,青囊宗几乎全灭......"她的目光落回苏岐脸上,"我用最后力量将你送出,自己则钻进蛊卵。
因为我知道,只有医圣系统选中的传人,才能承受这蛊卵里的力量。"
苏岐突然觉得丹田处发烫,那枚跟着系统觉醒时就存在的蛊虫——她曾以为是系统附赠的灵虫,此刻正顺着灵脉往上钻,在喉间掀起腥甜。
她捂住嘴,指缝里渗出一丝血线。
"别慌。"母魂的光雾裹住她的手腕,蛊虫的躁动立刻平息几分,"它本就是我当年种下的引,现在感应到母魂,要认主了。"她的指尖按在苏岐腕间的太渊穴上,"引导它进入灵脉节点,像你用针引药气那样。"
苏岐深吸一口气,闭眼前瞥见谢知秋已经绕到她身后,掌心按在她后心的至阳穴上——这是他们在药庐里练过无数次的"双脉引气",他灵力弱,但能帮她稳住下盘。
蛊虫的触感像条烧红的细蛇,从丹田游到膻中,又顺着心包经往肩井穴钻。
苏岐的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后颈的碎发全被冷汗浸透。
直到那蛇头"叮"的一声扎进百会穴,她眼前突然炸开一片星芒——是母亲记忆里的药田,是奶娘教她认的第一味艾草,是系统空间里刚解锁的《青囊手札》。
"很好。"母魂的光雾亮了几分,"你比我当年强太多......"
"强又如何?"
嘶哑的怒吼像淬了毒的箭,穿透三人之间的温情。
苏岐猛地睁眼——厉无痕竟扶着墙站了起来!
他的胸膛还淌着血,肋骨间的黑洞里翻涌着墨绿诡气,眼白完全被黑丝覆盖,活像具被诡物夺舍的行尸。
"煞尊说过......谁动蛊卵,谁死!"他踉跄着扑过来,指尖咬破的血珠在空中画出扭曲符文,"给我......吸!"
符文刚成型,蛊卵突然剧烈震颤,母魂的光雾被扯得七零八落。
苏岐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诡道禁术·夺魂引,宿主灵脉遭侵蚀度+15%】
"知秋!"她反手抓住谢知秋的手腕,将他拽到身后,"按住我三阴交!"
谢知秋立刻单膝跪地,拇指重重压上她足内踝尖上方三寸的位置。
苏岐的指尖在自己身上连点七处大穴,腰间的银针袋"唰"地弹开,九根寒玉针带着破空声扎进厉无痕的曲池、委中、风府——正是系统刚兑换的"归元九针",专破诡道灵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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