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震颤的余波撞得苏岐耳膜发疼,她跪在青石板上,指腹重重抵在腰间的针囊上——那里藏着三枚淬过千年寒铁的断魂针,此刻正随着灵脉逆流微微发烫,像是在替她数着越来越快的心跳。
"阿岐,你看。"谢知秋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
少年原本苍白的脸此刻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角的碎发被冷汗黏成一绺,却仍强撑着半跪起身,指尖颤抖着指向命门方向。
苏岐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原本如银链般流淌的灵脉光带正扭曲成螺旋状,最中央的几缕竟开始倒卷,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漩涡拽着往地下钻。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空间里那张命门地形图突然浮现在视网膜上——标着"青囊封印"的红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熄灭,最后一个红点在"祭坛核心"位置闪了两闪,彻底暗成灰点。
"灵脉在往幽壤倒灌。"她咬着后槽牙说出这句话,喉间泛起铁锈味。
三个月前在义庄救治被邪婴附身的老妇时,她曾见过类似的灵脉紊乱,但那时不过是局部逆流,哪像现在...整座山谷的地脉都在发出濒死的哀鸣。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命门地脉异常,建议启动"灵脉共鸣"功能定位异常源点】
苏岐闭了闭眼,舌尖抵着上颚逼回涌到喉头的腥甜。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调用"灵脉共鸣"到这种程度——需要将自身灵识完全融入地脉,稍有不慎就会被逆流的灵力反噬。
但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咬破指尖,血珠刚滴在青石板上,整个人便如坠冰窖。
灵识顺着断裂的灵脉蔓延出去,苏岐在黑暗中"看"到了:幽壤与人间的交界处,一座爬满青苔的古老祭坛正在发光。
祭坛中央站着道玄色身影,兜帽下的面容仍藏在阴影里,可他掌心的玉牌却亮得刺目——那些暗红纹路像活过来的蛇,正顺着祭坛的石缝钻入地下,每钻进一分,地脉就多一分扭曲。
"他在抽取命门本源!"苏岐猛地睁开眼,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她踉跄着扶住谢知秋的肩膀,指甲几乎要掐进对方锁骨里,"祭坛,必须去祭坛!"
谢知秋被她拽得往前栽了栽,却反手扣住她的手腕。
少年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是烧红的铁块:"我感觉到了,那玉牌在吸灵脉...但你现在过去太危险。"他的目光扫过她腰间的针囊,又落在她发间那枚半旧的青玉簪上——那是奶娘临终前塞给她的,说是苏家的信物,"我有办法拖住他。"
不等苏岐开口,谢知秋已经解下腰间的短刃。
刀鞘撞击青石的脆响惊飞了几只夜枭,他却笑得清浅,像是从前在檐下教她认《汤头歌诀》时那样:"记得上个月在药庐,你说我体内残余的灵种能模拟蛊母波动?"他指尖快速在胸口结了个古怪的印,原本萎靡的灵识突然暴起,竟真的泛起几分蚀心蛊母的腥甜,"试试?"
苏岐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个月前在乱葬岗,他们正是用这招引开了追魂诡使,可当时谢知秋的灵脉还未受损...她刚要开口喝止,却见祭坛方向的玄色身影猛然转头。
兜帽下的阴影里,两点幽绿的光突然亮起,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那声音里混着无数人的冷笑,震得附近的树叶簌簌掉落。
但玄色身影的脚步还是顿了一瞬——就那一瞬,足够苏岐从腰间抽出青囊令。
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这枚家传的令牌。
青玉表面的纹路在灵力催动下泛起暖光,苏岐突然想起奶娘咽气前抓着她的手说的话:"等你能引动灵脉药气那天,把青囊令贴在胸口,念'归元咒'..."她颤抖着将令牌按在左胸,那里还留着奶娘最后一次抱她时的温度。
"大医精诚,元亨利贞——"
咒语刚念到第三句,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无数金色符文从裂缝中涌出来,在祭坛周围织成巨大的封印阵。
苏岐望着那些熟悉的云雷纹和九针图,喉间一哽——这阵法的结构,和父亲留下的《青囊手札》里画的"镇脉归元阵"分毫不差!
玄色身影终于动了。
他抬手一抓,玉牌上的红芒如毒蛇般窜向封印阵,在金纹上灼出焦黑的缺口。
苏岐趁机拽着谢知秋往祭坛方向狂奔,风灌进她的衣领,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谢知秋越来越急促的喘息。
"阿岐,到了。"谢知秋突然停步,他的短刃已经出鞘,刀刃上凝着层淡紫色的灵雾——那是灵种燃烧的颜色。
少年转身时,她看见他眼底跳动的火焰,"我在这里挡他,你去祭坛中心。"
"不行!"苏岐想拽住他的衣袖,却只抓住一把冷风。
谢知秋的身影已经掠向玄色身影,短刃划出的弧光与红芒撞在一起,爆出刺目的火花。
她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破庙,他也是这样把她护在身后,自己被野狗撕得浑身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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