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伞？”
于乐宁皱了皱眉。
保险起见，她还是开口询问，
“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啊，这，这个......”
许梦瑶的气势突然弱了下去，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呀！”
“嗯？”
于乐宁发现了异样，
“你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许梦瑶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说真话......”
“我......”
“你不说真话，那我可就直接走咯~”
“等一下，别，我说，我说就是啦！”
许梦瑶明显急了，她急忙拉住于乐宁的手，祈求她不要离开，
“其实是这样的啦......我跟姐姐，就认识了几天......但是她不见了，我想找到她，所以就想拿这把跟姐姐一样的伞去找她......”
于乐宁下意识地摸向身后，却想起黑伞还靠在玄关——虽然这是件防身利器，但对于于乐宁来说还是太过奇怪了，于是她特意将伞藏在了鞋柜深处。
“是不是一把纯黑的折叠伞？”
她试探着比划，
“伞柄有雕刻？”
许梦瑶的眼睛倏然亮起，沾着食物碎屑的睫毛快速颤动：
“对！就是那把伞！”
她突然掀起衣摆，露出肋下结痂的擦伤，手指在伤口旁画着螺旋，
“姐姐挥伞的时候，上面的花纹就发出声响，破布叔叔们的棍子一下子就全断啦！”
“破布叔叔？”
这词汇对于于乐宁来说显得过于生疏，
“对，破布叔叔。”
小女孩突然揪住开裂的裙摆，帆布鞋在桌腿上来回磨蹭：
“他们都不好好穿衣服，只是穿着一点点破布在身上，连身子都遮不住，真是羞羞脸！”
她赌气似的嘟起嘴，随后借着开口，
“但是，他们会把我塞进冰凉凉的铁盒子里...”
她盯着桌缝里的番茄酱渍，声音像生锈的发条，
“盒子没有窗户，只有小孔能看见月亮变胖又变瘦...”
于乐宁的呼吸微微一滞。
这描述听起来，怎么那么像人贩子呢？
该不会这小家伙是被人贩子给带到这个城市的吧？
“后来盒子被切开啦！”
许梦瑶突然张开双臂比划，手肘撞翻了空薯条袋，
“姐姐的伞尖唰地划开铁皮，红色的雨水冲进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红色的雨呢！”
她掀起后颈的头发，三道平行抓痕在发际线若隐若现，
“有个破布叔叔的手指勾到我头发了，我还狠狠咬了一口呢！”
“姐姐救了你之后呢？”
于乐宁抽纸巾擦拭她沾了番茄酱的嘴角。
“她走得好快...”
许梦瑶的脚尖在桌下晃荡，开胶的鞋头露出半截便利店小票，
“我跟着水里的红脚印走，走到一个大烟囱的下面...”
她突然从兜里掏出个压扁的包装袋，铝箔内侧粘着暗红色污渍，
“好像就是这上面的烟囱，当时姐姐在生锈的机器后面瞪我，我就把这个举起来...”
于乐宁接过包装袋。
生产日期栏被血迹糊得模糊不清，但地址栏还能辨认出“西郊工业园”的字样。
“所以这几天你都住在工厂里？”
“对，姐姐掰开铁桶让我睡觉，”
许梦瑶用吸管戳着可乐杯底的冰块，
“前天她揣着伞出门，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她突然抓住于乐宁的手腕，冰凉的指尖带着水汽，
“可是姐姐一直都没回来！肯定是你偷了她的伞，她生气了才不回来的！”
“伞是你姐姐......唔，阮阮送我的。”
于乐宁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拇指轻轻摩挲她腕骨的伤痕，
“跟了她这么几天，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亏你一直喊她姐姐......”
这小女孩也是真敢跟人呐，阮阮可是杀手，要是心情不好给小女孩噶了，她都不知道找谁说理去。
许梦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又看看于乐宁校服上沾到的巧克力酱，突然瘪嘴：
“那你带我去找姐姐！你都知道姐姐的名字！”
“额，你可能不知道，你阮阮姐像风一样，”
于乐宁无奈地掰开她紧攥的手指，
“我连她电话号码都没有...”
话音未落，许梦瑶眼底的光瞬间熄灭，泪珠砸在包装袋上，冲开暗褐色的血渍。
“伞不在...姐姐就找不到我了...”
她颈后的抓痕在灯光下泛着青紫。
于乐宁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霓虹招牌，突然抓起餐盘里的促销广告单。
金箔纸在指尖翻飞，转眼折成巴掌大的纸飞机。
“你看，”
她把纸飞机放进女孩掌心，
“这是姐姐派来的侦察兵。”
许梦瑶的泪珠悬在睫毛上。
她对着纸飞机哈了口气，手臂一挥，纸飞机便迅速蹿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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