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工厂的铁门在身后合拢,三人的身影被最后一丝天光被吞没。
于乐宁的指尖触到许梦瑶微微发抖的手背,她们就像误入巨兽腹腔的蝼蚁,在浓稠的黑暗里屏息前行。
铁锈与机油的气味沉甸甸压在舌根,每一步都踩碎某种脆硬的虫壳,碎裂声在空旷中荡出毛骨悚然的回音。
"阮阮姐?"
许梦瑶的呼唤带着奶气的颤音,黑暗中突然响起金属摩擦的锐鸣。
顶棚的灯管骤然爆亮,惨白光线如手术刀般剖开空间。
二十米外的高台上,阮阮一手按在椅子靠背上,一手拿着软剑,那软剑的寒光正抵着苏夏脖颈跳动的青筋。
昏迷的女孩被捆在铁椅上,头颈无力地垂着,散乱发丝间露出颈侧新鲜的淤痕。
“阮阮姐姐!”
"别动!"
于乐宁死死按住要冲出去的许梦瑶。
她看见阮阮的鞋尖碾过苏夏垂落的脚趾,皮革与骨节摩擦出令人牙酸的轻响。
"为什么?"
北雨沫的声音像绷断的琴弦。
她向前踉跄半步,头顶灯光滋滋闪烁,将她的影子拉长又压扁,最终钉在阮阮脚边。
刀锋在苏夏颈窝旋出半圈血痕,阮阮的轻笑在空气中回荡,
"这话该我问你呀。"
她突然俯身,舌尖舔去刀尖渗出的血珠,
"我们明明有过这么多约定,可你......"
黑色大衣开衩处露出绑在大腿的皮质刀鞘,
"你却把那些约定抛之脑后,就为了她......"
北雨沫的指甲陷进掌心。
苏夏腕间那条银色手链在强光下反光——那是北雨沫前不久才送她的礼物,
"她只是我的朋友,和你一样的朋友而已!"
北雨沫的辩解被金属撞击声打断。
阮阮的软剑突然刺破苏夏的袖口,挑出内衬口袋里的照片——里面是两人在某处景点时拍的照片,画面中的北雨沫和苏夏脸贴着脸,笑容无比温馨。
"普通朋友会这么亲密吗?"
阮阮冷声质问,她的刀尖戳着照片里北雨沫的红脸,
"口口声声说是普通朋友,可你从来没有对我这样过......"
说着,阮阮手中那把软剑深深嵌入苏夏的脖颈,好似下一秒就要刺破皮肤,
“那,那个,阮阮啊,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先别激动好不好?先把刀放下......”
于乐宁也很担心苏夏的安全,她举起手胡乱比划着什么,
然而,许梦瑶趁此机会,猛地挣脱钳制。
“瑶瑶,快回来!”
于乐宁的呼喊并没有拦住许梦瑶,她像颗小炮弹撞向前方,沾着泥点的帆布鞋在铁梯上踩出鼓点,
"阮阮姐明明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阮阮姐很温柔的,还救过我......"
"我?很温柔?呵呵......"
阮阮的靴尖抵住孩子额头,许梦瑶像撞上玻璃的飞鸟般跌坐在地。
“这是我这些天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阮阮姐......”
许梦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她刚站起身,就被阮阮一脚踹了回去,
于乐宁接住她的瞬间,看见阮阮那冷冽的眼神扫过她的脸庞......可不知怎的,于乐宁总觉得有些奇怪。
阮阮是想说什么吗?
"傻小子,我都说了,那不过是顺手的事,我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呐......"
阮阮突然揪起苏夏的头发,软剑贴着她耳廓刺入椅背。
“所以,只要把这个碍事的家伙杀掉,雨沫你的目光就只能在我身上了......”
昏迷的女孩在剧痛中抽搐,暗红液体顺着剑槽汩汩涌出,在水泥地积成粘稠的小潭。
“苏夏!”
北雨沫的嘶喊被呼啸的狂风吞没。
她发疯般冲上高台,拳头裹着风声砸向阮阮面门。
后者轻巧侧身,北雨沫的指关节擦过生锈钢管,瞬间皮开肉绽。
阮阮却趁机擒住她流血的手,染血的指尖抚过北雨沫暴起青筋的手背,
"真是不小心呢,这么好看的手,被伤到可就不好了......"
于乐宁趁机扑到铁椅旁。
“苏夏,苏夏!你怎么样了!”
她想要喊醒苏夏,指尖触到血液时猛地顿住——等等,这是血吗?怎么摸起来好像有粉末?
她拔出没入椅背的软剑,剑身像玩具般柔软弯曲,苏夏"伤口"处露出硅胶假皮的边缘。
等等,这,这是怎么回事?
伤口,血,还有这软剑......都是,假的?
反应过来的于乐宁立马转头看向正缠斗的两人,
"雨沫,快停下!"
于乐宁的呼喊被搏斗声盖过。
北雨沫正抄起半截钢管砸下,阮阮突然迎向攻击,肩胛骨硬生生撞上钝器。
"咔嚓"的骨裂声清晰得骇人,她却笑着将北雨沫的手按在自己渗血的肩头,
"感受到了吗?我流淌在血管里充斥着对你的爱的血液,是有多么炽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