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钱御史吓得一个激灵,猛地将桃木剑指向草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对,月黑风高,何方妖孽!”
一只灰色的野兔子从草丛里钻了出来,惊恐地看了他们一眼,飞快地逃走了。
钱御史僵在原地,尴尬地收回剑,嘴硬道:“哼,算你跑得快!定是那妖邪派来探路的喽啰!”
楚玄逸已经不想看他了,他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四周,同时低声问阿九:“阿九,还能闻到吗?”
“嗯,”阿九点点头,小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哭声越来越大了。味道也更浓了,凉得我牙齿都打架了。”
萧煜手按在剑柄上,毫不犹豫地朝着阿九指的方向走去。
越往里走,地上的枯叶越厚,踩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声音。雾气中,隐约能看到一些残破的石碑,像是荒废已久的坟地。
钱御史跟在后面,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他一会儿觉得左边的树像个吊死鬼,一会儿觉得右边的石头像个骷髅头,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灵……呸!快退散!”
突然,阿九停下脚步,小脸绷得紧紧的。
“它们来了。”
话音刚落,周围的雾气猛地翻滚起来,几道黑影以一种非人的速度从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保护王爷!”玄甲卫瞬间结成战阵,刀剑出鞘,与黑影战在一处。
那些黑影并非活人,而是被幽冥之气侵蚀的野兽,眼睛里闪着诡异的红光,身上散发着腐烂的气息,力大无穷,悍不畏死。
楚玄逸双手掐诀,数道金光符篆飞出,将一头变异的野狼打得连连后退,身上冒出阵阵黑烟。
萧煜的剑快如闪电,剑光所到之处,黑影纷纷被斩为两段,但更多的怪物从浓雾中涌出,仿佛无穷无尽。
“是阵法!”楚玄逸高声道,“它们在借助此地的阴气和阵法之力!”
而此时,我们的钱御史,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啊啊啊啊!有鬼啊!救命啊!”他抱着头,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乱窜。
一头变异的猎豹朝他扑去,他吓得脚下一滑,恰好躲过了致命一击。
一个乌骨族的刺客从背后悄无声息地摸近,他刚好被一块石头绊倒,一个懒驴打滚,又让刺客的匕首捅了个空。
混乱中,他根本不辨方向,只顾着逃命,一头就朝着阿九所指的、阴气最重的方向冲了过去。
“钱御史,回来!”楚玄逸大惊,那个方向是阵眼所在,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但钱御史哪里还听得见。他只觉得脚下越来越软,像是踩进了泥潭,耳边的哭声也越来越清晰,吓得他哇哇大叫,手脚并用地往前爬。
“别过来!别过来!我是好人!我俸禄都捐给修桥铺路了……好吧我没捐,但我有这个心啊!”
他慌不择路,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绊了一下,整个人像个滚地葫芦一样,“咕噜噜”地朝前滚了出去。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
钱御史的屁股,结结实实地坐碎了一个埋在枯叶下、只露出一点点的黑色陶罐。
一瞬间,整个阴风岭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那令人心悸的哭声戛然而止,浓郁的雾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那些疯狂的变异野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发出一声声哀嚎,身体迅速腐化,变成了一滩滩黑水。
乌骨族的刺客们也是一愣。
就是现在!
萧煜和楚玄逸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剑光与符火齐出,瞬间扭转了战局。
片刻之后,战斗结束。
钱御史晕乎乎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碎陶片,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先是一愣,随即挺起胸膛,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傲然道:
“哼!果然不出本官所料!此地的阵法核心,正藏于这不起眼的土堆之下!本官以身作饵,诱敌深入,再以一记‘神龙摆尾’,精准地破其阵眼!尔等妖人,还不明白吗?邪不胜正!”
楚玄逸看着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个被他坐得稀碎的、作为阵法核心的陶罐,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
他捂住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气,不气。
跟倒霉蛋身边的福星计较,是跟自己过不去。
阿九此时却哒哒哒地跑到钱御史身边,仰着小脸,从怀里掏出一块桂花糕,递了过去。
“钱伯伯,你刚刚叫得好大声,肯定吓坏了。吃块糕糕,压压惊。”
钱御史看着那块桂花糕,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阿九懂我!我……我这是为了壮我方声势!”
楚玄逸默默地转过了身。
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祭出天雷,把这个活宝给劈了。
自己修行多年,自问心如古井,波澜不惊,可今天这口井,算是被钱御史这颗“滚地葫芦”给彻底搅浑了。
他看着钱御史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那块被坐碎的陶罐碎片,唾沫横飞地向玄甲卫们宣讲他是如何“洞察天机”、“以身为饵”、“一屁定乾坤”的,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