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极宫的秘殿,新帝倚坐榻上,面前摊着的是先帝御玺。
可这枚印章,壳已裂,识已枯。
“太傅以质问逼我开印,那我,就给他一个答复。”
他缓缓取出另一枚印章,纹路几乎一模一样,却新得发亮。
他低声吩咐:“换印,下诏,答三问。”
“魂籍未查,因律有变,玺印未验,今已验毕,钟律乱响为魂反噬所致,陛下亲御压识。”
三道诏令,不卑不亢,立刻送往朝堂。
可当霍思言拿到手中,一眼扫过,笑了。
“这是新印,可惜,印文中藏了笔误。”
“旧玺中“昊”字多一点,新玺少,那一点,是识主的最后魂印。”
她翻手将诏纸递给谢知安。
“有破绽,才有口子,明日我登朝堂,砸印开壶,用他的回应,质他的壳。”
清晨,朝堂外雾霭未散,钟未鸣,百官已至。
一道纤细人影立于丹阶之下,青袍素色,面容无华,却无人敢忽视。
霍思言手持太傅所书“九连质问”,一步步走上金阶。
身后,谢知安低声提醒:“此行之后,再无退路。”
她笑了笑:“那就不退。”
朝门大开,新帝已坐于高位,龙袍之上,魂纹隐动,宛若真龙临朝。
百官跪拜。
“参见陛下。”
唯独霍思言,未跪。
她将手中奏章高举,声音清冷如刃。
“霍氏思言,奉太傅九问之令,代问三事。”
“其一,魂籍未审,何以认人?”
“其二,御玺新刻,何以称旧?”
“其三,钟声未至,识动先响,何以为正?”
朝堂一片死寂。
新帝眸光微冷:“朕已命工部以先帝遗图重刻御玺,魂籍之事,三司在查,钟律异响,为识乱之相,非朕所为。”
“卿若质疑,可验此印。”
他抬手,示意一名内侍捧出“新御玺”。
霍思言不动,只道:“此印,非旧玺。”
“先帝昊字一点,源于魂尾之识,你这枚印,魂尾已断,你不是先帝的魂,你是壳。”
一语落地,百官哗然。
不少老臣脸色大变,几位识修出身的文臣,甚至捂头闷哼,识海震颤!
新帝声音陡寒:“放肆!”
他手中魂铃一转,强行压下朝堂魂波,一股无形威压自殿顶席卷而下,众臣瞬间跪地,血气翻涌!
唯有霍思言,岿然不动。
她忽然抬手,从袖中取出一物。
“这是先帝崩前最后一页御批,上有其魂识残章。”
她将纸页高举,纸上血印未干,识纹隐动,赫然可见“昊”尾之点,清晰如新。
“你若真为帝魂,何不敢与其共鸣?”
新帝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缓缓起身,却未应。
忽然,朝堂角落一名老臣猛地惊叫一声,仰天倒地,口鼻流血!
有人惊呼:“是左刑郎!他……他识溃了!”
一道灰影自其口中飞出,竟是魂体脱壳!
识中魂,一触即溃!
霍思言眼中一闪。
“他曾参与魂文抄录,是你第一个测试壳中识的人!”
新帝陡然挥手,喝道:“封堂!”
殿门“轰”然合拢,数十名内侍以魂铃布阵,欲强行镇压魂波。
太傅此时缓步上前,开口如洪钟。
“陛下可敢答第二问?先帝未亡,当夜封魂之术,非灭识,而是封识,如今,陛下是否愿开印,召魂?”
新帝瞳孔骤缩。
霍思言上前一步,将先帝残章贴于堂心祭石。
“若你真为帝魂,来印合章。”
空气中,魂力微震,金阶之上,旧章之气缓缓凝聚,却与新印毫无共鸣!
高堂之上,金印不认主!
霎时间,百官心识微动,无数人的记忆如被点醒,一股难以言说的惊惧与怀疑在朝堂蔓延开来。
新帝忽然一声怒吼,抬手轰碎旧章残纸,厉声道:“朕就是帝!识既归位,壳自成主!”
魂铃怒响!
“咚……”
魂钟,第三次预响,骤然炸鸣!
但这一次,不再是一声,而是长鸣不止!
魂钟震响,声如滚雷,贯穿金阙,震裂丹阶。
朝堂一角,地砖炸开,一道血痕蔓延至中轴线。
霍思言站在阶前,衣袂猎猎,冷风穿耳,仿佛整座宫殿都在哀鸣。
“魂钟……失控了。”
她低声一句,便已看见第二个朝臣倒下,嘴唇乌青,眉心浮现细碎魂纹。
“壳反噬开始了。”
谢知安瞬间护在她身侧,手掌暗结识印,沉声道:“你别看!魂钟对你识力波动最剧烈。”
霍思言却摇头,死死盯着殿上新帝。
“他控制不了它了,这是识术反弹,他引了第三响,却唤出……魂下界,不是人魂,是囚魂。”
说话间,朝堂内又有两名武臣识溃,一人嘶声惨叫,一人默然昏厥。
他们的魂,不是飞出,而是被拽走。
像是有某种无形之手,隔着空间,将他们从壳中一点点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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