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渐渐平息，青丘的天空终于透出久违的蓝色。
魏无羡在一片狼藉的祭坛废墟中翻找着，手指被碎石割破也浑然不觉。
"魏婴。"蓝忘机按住他血迹斑斑的手，"心源之玉已经..."
"不对，一定还有..."魏无羡突然顿住，从一堆碎石下捧出一团脏兮兮的赤色毛球。
那是一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只有巴掌大小，右后腿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它蜷缩在魏无羡掌心，呼吸微弱，但确实活着。
"玄昭？"魏无羡声音发颤。
小狐狸缓缓睁开眼，琉璃般的眸子清澈见底，却没有了往日的灵性。
它歪着头看了看魏无羡，轻轻"呜"了一声，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金凌凑过来："这是..."
"灵力尽失，灵智已泯。"
蓝忘机轻触小狐狸的额头，"现在的它，只是一只普通的赤狐。"
江澄抱着手臂冷哼："带回去养着？"
魏无羡将小狐狸小心翼翼揣进衣襟："当然，我们家小苹果正好缺个伴。"
回到云深不知处后，这只小赤狐果然和小苹果一见如故。
它总是蜷在驴耳朵上打盹，或是追着自己的尾巴在草地上打滚。
偶尔魏无羡吹笛时，它会蹲在石桌上静静聆听，金眸中偶尔闪过一丝似曾相识的光彩。
"含光君，你看！"
这日清晨，魏无羡兴冲冲地闯进书房，怀里抱着小狐狸，"它刚才把我藏在枕头下的天子笑刨出来了！这绝对是玄昭！普通狐狸哪有这么聪明！"
蓝忘机放下毛笔，看着小狐狸叼着酒壶得意洋洋的样子，眼中浮现一丝笑意："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魏无羡凑过去，"是不是也觉得它..."
话音未落，小狐狸突然蹿上书桌，一脚踩翻墨砚，乌黑的墨汁溅了蓝忘机一身雪白的家袍。
"噗——"魏无羡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拎起肇事者，小狐狸四爪悬空，还无辜地眨着眼睛。
一人一狐对视片刻，蓝忘机突然将它放在肩上："下不为例。"
小狐狸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尾巴得意地翘得老高。
魏无羡笑得直不起腰："含光君，你这是被一只狐狸收服了啊！"
夕阳西下时，两人一狐坐在后山草坪上。
魏无羡枕在蓝忘机腿上吹着不成调的小曲，小狐狸追着小苹果的尾巴跑来跑去。
一阵风吹过，赤色的毛发在余晖中如同燃烧的火焰。
偶尔，当笛声飘到高处时，小狐狸会突然停下玩耍，蹲坐在地上望着远方，仿佛在回忆什么遥远的事情。
这时蓝忘机会轻轻抚摸它的头顶，它便又欢快地跑开，继续它无忧无虑的嬉戏。
也许终有一天它会想起前世种种，也许永远不会。
但无论如何，这一世它都有了最好的归宿——有人为它挡雨，有人陪它玩耍，有人会在它偷喝天子笑时假装生气，却又在它睡着时轻轻为它盖上小毯子。
云深不知处的晨钟刚响过三巡，魏无羡就被一阵急促的挠门声吵醒。
"小祖宗，天还没亮呢..."他迷迷糊糊地拉开门，一团火红的身影立刻窜了进来。
赤色小狐狸叼着他的衣角拼命往外拽，尾巴炸得像朵蒲公英。
魏无羡这才发现它右前爪沾着泥土，似乎刚从什么地方刨挖回来。
"怎么了？挖到什么宝贝了？"魏无羡蹲下身，小狐狸立刻松开他的衣角，将一直紧攥的左爪摊开——掌心躺着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半截狐面纹路。
魏无羡瞬间清醒："这是...青铜面具的碎片？你在哪找到的？"
小狐狸转身就往门外跑，跑两步又回头看他。
魏无羡随手抓起外袍跟上："蓝湛！快起来！"
两人跟着小狐狸一路来到后山一处偏僻的竹林。
在一棵被雷劈过的古树下，小狐狸开始疯狂刨土。
不一会儿，一个沾满泥土的青铜匣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蓝忘机拂去匣子上的泥土，匣盖上的禁制符文已经黯淡无光。
他指尖凝聚灵力轻轻一点，匣盖应声而开——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九块青铜碎片，加上小狐狸找到的那块，正好能拼成完整的狐面。
"这是当年蓝刹的面具..."魏无羡倒吸一口凉气，"谁把它埋在这里？"
小狐狸突然竖起耳朵，朝着竹林深处龇牙低吼。
几乎同时，蓝忘机拔剑出鞘："出来！"
竹叶沙沙作响，一个佝偻身影缓步走出。来人披着灰色斗篷，枯瘦的手指间缠绕着丝丝黑气。
"不愧是含光君..."
沙哑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老朽只是来取回属于主人的东西。"
魏无羡将小狐狸护在身后："你家主人骨头都化成灰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他的？"
灰衣人低笑一声，突然掀开斗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赫然戴着小半张青铜狐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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