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檀把蓝布包往胳膊上一挎,顾沉砚的军大衣就披了过来。"供销社档案室潮,穿厚点。"他替她系好领口纽扣,指腹扫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
县供销社的档案室在二楼最里间,霉味混着旧报纸的油墨香。
苏檀搬来半人高的档案箱,竹篾扎的封条已经发黄。
顾沉砚靠墙站着,目光跟着她的身影转——她低头翻页时,发梢扫过泛白的蓝布衫,像只认真啄米的雀儿。
"砚哥,你看这个。"苏檀突然抽回手,指尖压在一张泛黄的纸页上。
顾沉砚俯下身。
付款凭证,收款人"红光合作社",金额五千二,右下角盖着"青竹沟供销社"的圆章。
日期是去年三月,但合作社的账本里根本没这一笔。
苏檀又抽出七八张,摊在桌上:"总共十七张,加起来十四万三。"她翻出正式账册对了三遍,"连个影子都没记。"
张德贵被苏檀叫来时,鼻梁上的老花镜还沾着算盘珠的油。
他捏着凭证凑到窗边,指甲盖刮过印章边缘:"假的。
真章是铜铸的,压出来的纹路带细棱,这印泥糊得太匀,像是木头雕的。"
"木头雕的?"苏檀眯起眼,"能仿到以假乱真的,得是老手。"
"那可不。"张德贵搓搓手,"前几年县百货公司也出过这种事,后来查是会计科老王头干的,蹲了两年大牢。"
苏檀把凭证收进布包,转身对赵铁柱道:"去查这些付款凭证的存根联。"她指了指最上面那张,"红光合作社,负责人叫周有财,是王副专员的表亲对吧?"
赵铁柱梗着脖子应下。
三天后他蹲在苏檀屋门口,裤腿沾着泥:"那批凭证上个月就寄到省财政厅了,说是申请核销旧账。
要不是你发现,这钱怕是要打水漂。"
"好个核销旧账。"苏檀把算盘拨得噼啪响,"他们是想把黑账洗白。"她突然停手,"得让他们自己跳出来。"
顾沉砚正在擦枪,闻言抬头:"怎么说?"
"张德贵写份审计报告,说这批凭证有重大疑点。"苏檀从抽屉里摸出半块桂花糖,塞给顾沉砚,"再伪造封举报信,说红光合作社洗钱。"她眼睛亮起来,"寄给王副专员的老部下,李科长。"
"李科长?"顾沉砚咬碎糖块,甜意漫开,"他和王副专员穿一条裤子。"
"所以才要寄给他。"苏檀把头发盘成髻,用木簪别住,"他们肯定急着销毁证据。"
三天后的深夜,红光合作社的仓库冒起青烟。
顾沉砚带着民兵踹门时,周有财正举着煤油灯往火盆里扔票据。"别烧!"赵铁柱扑过去,抢下半张没烧完的存根联——正是苏檀发现的那张。
保险柜里的账册更吓人。
顾沉砚翻着,指节捏得发白:"水泥款吃回扣,粮站调粮吞差价,连小学修操场的钱都敢扣。"他合上账册,"周有财,谁指使的?"
周有财瘫在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王、王副专员……他说等钱到了,带我去南边……"
苏檀把所有证据装进铁皮箱时,天刚蒙蒙亮。
她把林德海当年的账本也塞了进去——那是顾沉砚从福记老宅子夹墙里挖出来的,上面记着王副专员早年的几笔"借款"。
纪检委的同志来搬箱子时,苏檀站在大队部窗前。
晒谷场上,顾小满正追着芦花鸡跑,辫子上的红头绳晃得人眼热。
她摸了摸腕上的翡翠镯,空间里的灵泉正叮咚作响——这一次,没人能再翻了她的棋盘。
"苏同志。"刘书记从门外探进头,"王副专员今早被带走了。
县里说要开自查会,让你去做典型发言。"
苏檀笑了笑。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她听见远处传来广播声:"各公社注意,各公社注意……"
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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