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特起见情况不对,窜到两人中间,忙给刘韐道歉:“刘枢密......我这朋友话多了,还请息怒。”
看着丁特起点头哈腰的模样,阿芳内心十足窝火。
他鼓起勇气再次质问:“刘枢密,有何内幕是百姓不可知!”
“难道朝廷已经私自决定了整个开封百姓的未来么,我们只想知晓朝廷的目的,是出卖百姓还是如何!”
看见刘韐宛如雄狮一般愤怒的脸,其它太学生恐惧,顷刻间四散逃离,唯独丁特起还担心这个朋友,极力安抚刘韐。
他并不是不奇怪朝廷的作法,但是目前局势,开封要是真的乱成一团,反而能让金人趁虚而入,他想确保自己这个朋友性命安全!
“内幕?”刘韐说,“确实如此,你一介书生,妄论国事,聚众闹事,简直愚蠢,咱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识相的,就赶紧离开,若不是入宫不能佩刀,老子今天就给你脑袋搬家!”
刘韐人高马大,黑夜下更显得恐怖,他张开手掌,又猛地扑向阿芳。
想起脸颊剧烈的疼痛,阿芳终于让步。
他是来青史留名的,不是来此地遭打的,盘算着够了,阿芳抱头鼠窜,还撂下狠话:“若是出卖百姓,刘枢密就看着吧,百姓还会集合起来,直到朝廷放弃和议!”
丁特起尾随而逃,对于阿芳的行为怒不可遏,他终于爆发了,怒斥道:“阿芳你过头了!”
“不应该拉着大家来陪你干这些掉脑袋的事儿!”
“你们怕啦?”阿芳哈哈大笑,“亏你们还是太学的学生,这点激情都没有,丢了前辈陈东的脸面。”
“你真是越来越胡闹,在不知道结果之前,我不会再陪你如此胡来!”
丁特起紧握双拳,愤怒地离去。
他们跑至州桥上,星光点缀着蔡河河面,不远处有几艘战船停靠,几个水军正忙着搬运军械,第二天一早要开至南壁水门守御,夜晚便到此转运物资。
他们是皇帝御赐番号的“天水军”。
看着士兵忙碌身影和丁特起逐渐消失的背影,阿芳百无聊赖地依在围栏处。
喃喃道:“我为国为民,有何过错,不就是想在史书上留一笔么......”
月光反射下,他一低头,清晰可见寒冷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
泡的发白。
吓得他撒腿就走。
其实如今的开封城内,看见尸体早已经见怪不怪......
......
文德殿,暖阁。
夜晚比白天寒冷,空旷的殿内只靠几个暖炉无法保温,内侍们便给皇帝设置了暖阁。
用隔扇四面围成,阻挡冷风,暖炉的温度便能保住,皇帝待在里边办公也更暖和。
只是空间稍小,赵煊坐在里边,想起了现代那种拥挤的出租屋,差不多的空间大小。
谭世积被太学生们围困,在外冻了一个晚上,内侍引导下穿越长长的宫殿长廊,不时颤抖,引导的内侍还能听见他清晰的呼气声。
进入文德殿,暖气扑面,才稍有缓解。
李神仙示意谭世积一同进入暖阁。
“相公,天寒,冻着了,陛下请入暖阁谈话。”
谭世积本不愿意,但拉开隔扇,赵煊在里头直勾勾地盯着他,并做出让他进来的手势。
“进来吧,磨磨蹭蹭。”
暖和的氛围让终于让谭世积一把老骨头放松下来。
“二太子怎么说。”
“条件苛刻,朝廷无法负担。”
“料是如此,几天期限?”赵煊关心的是金军能停止多久进攻。
“明天一早,金人就要陛下的决定。”
“......”赵煊的脸瞬间沉下,“这金人不给咱们机会......”
“具体条件如何?”
“若想继续谈判,必须再送一位亲王以及宰执入金营作人质,同时,默认朝廷割让整个河北地区......”谭世积说,“臣以为......这些纸上条款可以暂时答应,将谈判进行下去,才能拖住更多时间。”
赵煊捧着脸,面色铁青。
“明天过去,先不送人质,还是你独自前往,答应他们的条件,告诉二太子金银之类需要时间筹措,割让细节亦需要时间划分,咱们只要金军停止任何形势的进攻,不止二太子要停,西壁的粘罕也得停止。”
“人质具体人选呢?”
“当然不选呀,唬金人的,你过去就说朝廷在选了,一时半会弄不好,让金人等个三四天。”赵煊说,“争取拖到下个月,我们就还有希望。”
“谈判至下个月,臣认为没有任何问题,只怕金人要边打边谈......开封坚持不住。”
谭世积面露担忧。
“这就靠卿了。”
能让金军整个攻势停止,他就是大功一件。
二太子说停就停,关于粘罕这个疯子谭世积内心没有把握,这两位金国元帅的矛盾早就不是秘密。
“臣......尽力而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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