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兵马?”
“七百士兵,全部杀光!”
大名府内,忽然响起叫喊声,四处逃散的相州士兵被一个个擒住处决,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他们屠杀张德所部时,又何时有过怜悯!
撕破脸的争斗,失败者只有一死。
甲士拖着生无可恋的汪伯彦进入大元帅府时,各级军官、文臣基本到齐。
大名府知府因为害怕,自己已经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请求朝廷宽恕,而宗泽正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东楹台阶下,宗泽佩剑系弓,扶起这个“年轻人”,对于宗泽来说,大名府知府确实还很年轻。
“知府不必自责,老夫只问责祸首。”
得到宗泽的安抚,知府这才放心,否则他后脚肯定要逃了!
府一级的长官才是最要命的!
平日里受通判监督,干啥事都要通判点头就罢了,战时更难受,他们还要身兼一府或一州的军事长官,他是大名府知府,大名属安抚使司大名府路治所,他便兼任这一路的安抚使司长官!
宋分转运使路和安抚使路,一个管财政,一个管军政,区域划分不同,长官也不同,河北东西两路就是转运使路,而大名府路在河北东路内,又自己属于安抚使路。
河北四府,分别管辖四个安抚使路,作为边疆重镇,防御辽金。
要会打仗又要会“舞文弄墨”,真不好干,容易掉脑袋,金军南下也是先干他们。
有了宗泽掌管兵权,他就舒服多了。
大堂上,白嫩的康王赵构端坐,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怕得要死,正如当初他在金营强装镇定一般,为了展示自己稍微有骨气,他还要在装一次给宗泽看。
宗泽轻声询问康王知不知道汪伯彦所做的一切“反叛”行为。
康王看着宗泽笑眯眯的眼神不寒而栗,这个老家伙表情越是轻松,事情越大!
这是康王自己琢磨出来的,他见过很多老头子文官,都是这种老狐狸面相,比如曾经作为宰相的白时中。
康王大义凛然回答:“我不知道。”
“宗元帅你是知道的,我和大哥的感情,我绝不会跟我大哥唱反调。”
“也是,血浓于水,陛下既然信任康王,想必康王亦忠诚于陛下,定是大王身边佞臣作怪,老夫今日为大王除‘妖’!”
宗泽笑着转身,士兵已经将汪伯彦按在台阶下,雪水与泥土混合泥泞,汪伯彦双手撑地,溅了一身泥土,加上被炭火扭曲的面庞,显得既狼狈又恐怖。
“汪伯彦!”宗泽喊,“你违抗圣旨,私自残害朝廷甲士,谋求私利,该当何罪?”
“去你姥姥!”汪伯彦挣脱士兵按压,疯了似的从台阶下爬上来,宛如一头发疯发狂的野兽,“我没有抗命!”
“陛下圣旨未到,你怎么能这样私自用刑,杀我士兵,我只是输给不忠不义的河北诸军,我只是......没有兵马支持,否则你宗泽就是叛军!”
汪伯彦努力爬至康王所坐的椅子前,宗泽侧身避开,饶有兴致地观看他痛苦挣扎。
“大王,说句话啊,说句话,我不是抗旨,不是我!”汪伯彦扭曲难看的脸上落下泪滴,没有康王庇护,鬼知道宗泽这个疯子会干出什么!
他极力哀求康王给他说话,救他一命,怎么说他汪伯彦也是康王的贵人,他们前几日还在一起畅想着未来,畅想着一飞冲天,怎么......怎么到头来变得如此?
他也想给大宋做些事情.....只是需要权力,为了权力为了未来,有何错呢......这个宗泽只是因为靠近皇帝,得些信任罢了,他的能力真比宗泽弱么!
“大王!”
汪伯彦撕心裂肺叫喊。
然而恐怖的模样把康王吓得半死,康王挥舞手臂,疯狂蹬腿,想让这个怪物一般的家伙滚开。
“哇啊啊啊——”
“我不认识你,你这个怪物,离我远点,滚开啊!”
汪伯彦爬过来抓住康王的靴子,被康王奋力一踹,踹在本就呲牙咧嘴的脸上,这一脚彻底踹碎了汪伯彦的自尊心,毁容的脸,康王最终的背叛,终于让他无法承受,号啕大哭。
汪伯彦目光呆滞,泪水奔涌,他瘫坐在台阶上,而康王也因为害怕而失声痛哭,被侍从扶住往后退。
“怪物,怪物,滚开,杀了他,杀了他!”
康王如此失态,令汪伯彦自嘲一笑,他不顾泪水焚烧似的迷糊伤口,开口询问康王:“大王,你果真不认识我了么?”
他又怎么不认识呢?
汪伯彦话说出口,其实已经得到了答案。
不是不认识,而是不能认识,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是康王这种亲王人物,本就是锦衣玉食,跟自己爬悬崖,出了事,赶紧撇清关系才对。
他们密谋的,还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
杀人偿命,因果报应!
宗泽抽刀,对准汪伯彦脖颈。
“大王有令,斩杀此人!”
“对对,杀了他,快!”康王还在胡乱怪叫,他转过身去不看,将眼睛埋入侍从的肩膀,“宗元帅,我只相信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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