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墨寒轻声说,眼神却黏在夏婉脸上不肯移开,"很久不见的...故人。"
护士好奇地打量着夏婉,突然恍然大悟:"啊!您就是寒哥常说的......"
"小冯!"墨寒厉声打断,随即放柔语气,"去帮我拿一下X光片好吗?"
支开护士后,墨寒深吸一口气:"婉儿,我..."
"夏婉!"王树槐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墨辰要打针,孩子哭着想找你!"
夏婉条件反射地转身,看见丈夫一瘸一拐地朝这边走来。更糟的是,墨寒显然也认出了王树槐,他脸上闪过震惊、困惑,最后定格在某种复杂的释然上。
"原来是他救了我。"墨寒喃喃自语,"命运真会开玩笑......"
王树槐走近后终于看清夏婉对面的人,惊得差点摔倒:"你...你不是那个......"
三人站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形成一个诡异的三角形。
夏婉看见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王树槐的目光落在墨寒的脸上,那脸虽然有了些岁月痕迹,但是依然英俊潇洒;墨寒则盯着王树槐无名指的婚戒,空气凝固得几乎能捏出水来。
墨辰带着哭腔的呼唤打破僵局,"我害怕..."
王树槐如梦初醒,快步走向病房,经过墨寒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墨寒却突然伸手拦住他:"谢谢你...救了我。"
夏婉看见丈夫的后背僵了一下,但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就继续往前走。
"他...对你们好吗?"墨寒轻声问。
夏婉望着王树槐的背影,那个总是笨手笨脚却把工资全交给她支配的男人,那个冬天睡厨房把炕让给孩子们的男人,那个此刻明明满腹疑问却选择先去看孩子的男人。
"很好。"她听见自己说,"他救了墨辰两次。"
墨寒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当他再睁开时,眼里已经盈满泪水:"那就好...那就好..."他颤抖着从内袋掏出个小本子,撕下一页写了个地址,"我在省地质局上班,这是我的住处。"
夏婉没有接。
远处传来墨辰撕心裂肺的哭喊,和王树槐低声的安抚。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以为会白头偕老的男人,转身走向病房,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病房里,墨辰正死死搂着王树槐的脖子哭闹,护士举着针管束手无策。
夏婉接过孩子轻声哄着,余光看见王树槐默默退到角落,粗糙的大手无意识地搓着脸,她知道那是他忍住眼泪时的习惯动作。
"我救的那个男人......你认识?"等孩子睡着后,王树槐哑着嗓子问。
夏婉却摇头,她突然发现丈夫的裤腿全被血浸透了:"你的伤!"
"不碍事..."王树槐摆摆手,却突然身子一晃。夏婉赶紧扶住他,触手一片滚烫,这个傻子,伤口感染发烧还硬撑到现在!
护士来处理伤口时,夏婉去走廊尽头的盥洗室洗脸。
冰冷的水拍在脸上,却冲不散脑海中墨寒的面容。他经历了什么?他什么时候从台湾回来的?墨阳和墨芹在哪儿?那个护士和他什么关系?
镜子里的女人双眼通红,嘴角却挂着微笑。夏婉被自己吓到了,她竟然在笑?为什么?因为墨寒活着?
回到病房时,王树槐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发烧让他鼾声如雷。夏婉轻轻给他盖上外套,发现他手里攥着张纸条,是墨寒写的那个地址,不知什么时候被王树槐捡到了。
窗外,一轮满月升上矿区灰蒙蒙的天空。
夏婉望着熟睡的丈夫和儿子,又想起楼上某间病房里的墨寒。命运像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的人生轨迹,却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模样。
墨辰在梦中呓语:"爸...别走..."
王树槐立刻惊醒,条件反射地去摸孩子的额头,动作大得扯到伤口也不在乎。确认退烧后,他才松了口气,抬头对上夏婉的目光,慌乱地把纸条塞进口袋。
"我...我不是..."
夏婉走过去,轻轻靠在他肩上。这个结实的臂膀没有墨寒的优雅,却给了她最踏实的依靠。王树槐僵了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地环住她,手掌粗糙的茧子磨蹭着她的鬓角。
"回家吧。"她轻声说。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像极了当年虹口公园接头时,墨寒教她认路用的磷粉标记。只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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