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打破了大厅内的凝重。
“爸,你怎么不在书房?”
话音未落,一名三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快步走进屋内,一身剪裁考究的西装被夜风掀起些许褶皱,他神情看似自然,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木清缓缓转眸,目光与霍景霆交汇——
是他?
是他。
她的目光再度落到来人身上,眼底似有冷光一闪即逝,唇角却依旧噙着浅笑。
无需多问。
来人,正是汪景砚。
汪庭曜没有立刻回应,目光淡淡地落在这个自己养了三十余年的儿子身上,神色莫测。
汪景砚仿佛没察觉气氛的异样,走到他父亲身边,“我还以为你在书房处理文件,怎么突然来了客人?”
一切还没有调查,不应该撕破脸。
汪庭曜面色如常,仿佛方才紧张肃杀的气氛从未存在过,他略微一笑,语气平和道:
“霍家人来陪我这老头子聊聊天。”
说着,他将茶盏轻轻搁下,转头望向厅中几人,似是才察觉其他人的存在般,自然而从容地开口:“霍总,这两位是?”
霍景霆配合地点头,“这是我表弟陆子钰,旁边这位是玄灵观木观主。”
木清仍旧坐着,神色不卑不亢,朝汪景砚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汪景砚打量了木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意味,但神色仍保持得体,“原来是玄门中人,久仰大名。”
他语气温和,面带微笑,仿佛什么都不曾听见、也不曾察觉。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没有从木清身上移开。
局面依旧平静,可水面之下,涌动的暗流却已悄然转向。
霍景霆平静地开口:“我们此行,是为汪予初而来,想帮忙找人。”
汪景砚听闻“汪予初”三个字,喜色浮面,他下意识向前一步,语气也比刚才急切了几分,“你们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他眼神直视霍景霆,仿佛生怕错过任何细节,连呼吸都不由自主地紧了起来。
霍景霆神色不变,语气沉稳,“木观主在玄学方面极有天赋,我们这次过来,是希望借她的玄术,帮忙查出汪予初的下落。”
他顿了顿,扫视一圈后补了一句,“当然,这事还在初步查证阶段,贸然下结论为时尚早。”
汪景砚点点头,强压下心头的急切,“不论如何,我都感谢几位愿意出手。予初……他已经失踪三天了,警方也毫无头绪,我们汪家自己查了不少线索,也都断在了半路上。”
说到这,他语气一顿,眉头不自觉蹙起,“我侄儿行踪诡异,消失前却毫无征兆……除了自愿离开,我实在想不出理由。”
木清淡淡看了汪景砚一眼,终于启唇而语,“他是不是自愿的,你心里难道没数?”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厅内一时间寂静得落针可闻。
汪景砚脸上的笑意微不可察地一僵,随即眉头紧蹙,盯着木清,语气微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木清轻轻理了理裙摆,语气却冷静得近乎冰冷,“我只是说,我能找到汪予初。问题是,你们能付得起这个代价吗?”
汪景砚下意识问:“你要什么?”
“一半的汪家。”
话音刚落,汪景砚面色一变,几乎脱口而出,“绝不可能!你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
“闭嘴。”汪庭曜猛地一声冷喝,语气沉得仿佛千斤重,“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爸……”汪景砚微微动了一下眼睫,却还是那副谦逊守礼的模样,只是拳头在身侧握紧了些。
霍景霆没有从汪景砚脸上看到一丝的怨毒。
他不是冲动的废物,更不是只会仰仗父辈荫庇的少爷,能够在这样的场合、在这样的羞辱下还稳得住气,哪怕被当众压了一头,仍稳住身段,这样的人,越是沉默,反而越危险。
一旦撕破脸,反扑起来最是致命——步步为营,刀刀致命。
汪庭曜尚未发话,霍景霆却忽然轻声笑了笑,打破沉寂,“木观主,一半的汪家,不是小数目。”
“我当然知道。”木清语调悠然,像说着一件风轻云淡的小事,指尖轻轻掸去衣角无尘,“但汪老爷子若换个角度想,这笔买卖,稳赚不赔。”
“命数显示,汪予初生年属阳火盛格,命盘本极强硬,本应灾劫难近,逢凶化吉,但近月命宫动荡,气数紊乱,显是遭人暗算。魂灯虚晃,神识浮离不定,若再迟一日,怕就不是‘失踪’,而是魂飞魄散。”
话落的瞬间,空气仿佛被定格,沉默压得人透不过气。
如果前面所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么,汪予初就是汪庭曜现在唯一的血脉。要么看着汪家落于他人之手,要么拼一把,相信她可以把人救回来,人在钱在。
汪庭曜的指尖在扶手上缓缓敲了两下,没人看得清他心中在权衡什么,只听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你要如何找人,如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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