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雨岚将沈渊和顾雪瑶拖到密室角落,用书架勉强挡住。她拾起沈渊的剑,剑身还残留着血迹,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腕间的凤凰印记灼热发烫,像块烧红的烙铁。
"一、二、三..."她默数着逼近的黑影,至少十五人。冷汗顺着背脊滑下,浸湿了衣衫。她不是沈渊,没有那般出神入化的剑术,唯一能依仗的只有...
凤凰印突然剧烈刺痛。顾雨岚低头,惊见金色纹路正顺着血管向上蔓延,转眼就覆盖了整个小臂。一股陌生的热流从心口炸开,瞬间流窜至四肢百骸。
第一个黑衣人踹开暗门时,顾雨岚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极慢——她能看清对方弩箭上的每道纹路,能听见三丈外敌人的呼吸声,甚至能闻到铁器上淡淡的桐油味。
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银针破空而出,精准钉入三名弩手的咽喉。她旋身避过两支箭矢,剑锋划过时带起蓬血花。第四个敌人倒下时,剩下的人才反应过来,慌忙举弩射击。
太慢了。在顾雨岚眼中,他们的动作迟缓如蜗牛。她鬼魅般穿梭在箭雨中,每一剑都直取要害。有个壮汉挥刀劈来,她竟单手接住刀刃,反手将剑刺入对方心窝。
"妖...妖女!"最后活着的黑衣人踉跄后退,"快去禀报陛下..."
顾雨岚没给他机会。银针穿透眉心时,她看清了对方腰牌——金吾卫暗部,直属皇帝的密探。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密室重归寂静。顾雨岚跪倒在地,凤凰印的光芒渐渐熄灭。她这才发现全身骨头像被碾碎般疼痛,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沈...渊..."
她爬回角落,颤抖着去探沈渊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顾雪瑶的情况更糟,嘴唇已经呈现青紫色,脉搏时有时无。
"得找大夫..."顾雨岚咬牙撑起身子,却在站起的瞬间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她重重栽倒在沈渊身上。
昏迷前最后的知觉,是有人轻轻抚上她的手腕,指尖冰凉。
......
再醒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跳动的烛火。
顾雨岚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握着。转头看去,沈渊靠坐在床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却仍固执地攥着她的手不放。
"醒了?"
沙哑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顾雨岚转头,看见顾雪瑶靠坐在对面榻上,肩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手里把玩着那半块太子印信。
"阿姐!你..."
"嘘。"顾雪瑶指了指沈渊,"他守了你三天,刚睡着。"
顾雨岚这才注意到周围环境——是间陌生的石室,比客栈密室宽敞许多,墙上挂着番邦风格的地毯。角落里,周淮的遗体被妥善安置在白布下。
"我们在哪?"
"太子旧部的秘密据点。"顾雪瑶艰难地挪到她身边,"沈公子昏迷前留下了暗号,他的人找到我们的。"
顾雨岚望向沈渊,发现他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锁着,唇边还残留着血迹。她忍不住伸手想替他擦去,却被顾雪瑶拦住。
"别碰他。"姐姐的声音冷得像冰,"守誓人的血有毒。"
顾雨岚愕然:"什么意思?"
"沈家世代是周氏皇族的守誓人,血脉特殊。"顾雪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处的凤凰印,"但这也是诅咒——守誓之血既能守护凤凰血脉,也能压制它。"
烛火噼啪作响。顾雨岚低头看自己手腕,那里的凤凰印已经褪成淡金色,却比之前更加清晰完整。
"所以...我的寒毒..."
"是皇帝借顾尚书之手下的药。"顾雪瑶冷笑,"为的就是压制你的凤凰血脉,防止你感应到太子印信。"
顾雨岚脑中嗡嗡作响。她想起每月十五父亲亲自端来的"安神汤",想起每次发病时姐姐彻夜的陪伴...原来那些温暖记忆背后,藏着如此冰冷的算计。
"那沈渊他..."
"他父亲沈巍是太子太傅,为保护你而死。"顾雪瑶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黑血,"至于他...名义上是你的守誓人,实际..."
话未说完,沈渊突然睁眼,剑已出鞘抵在顾雪瑶咽喉:"离她远点。"
顾雪瑶不慌不忙地举起双手:"沈公子就这么对待救命恩人?若非我带你们来此..."
"这是你的据点。"沈渊声音冷硬,"外面那些番邦骑兵也是你的人。"
顾雨岚倒吸一口冷气。番邦骑兵?难道姐姐投靠了...
"聪明。"顾雪瑶笑了,"但只说对一半。"她突然扯开沈渊的衣领,露出那些狰狞疤痕,"这些烙印不只是血誓吧?每年生辰续誓时,皇帝还让你喝了什么?"
沈渊瞳孔骤缩。顾雨岚这才注意到,他后颈最新的那道伤疤泛着诡异的青黑色,与旧伤明显不同。
"阿姐!别逼他!"顾雨岚挡在两人之间,"他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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